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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曾老,完全不像个九十多岁的老人。
满头乌发,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一点都不浑浊,步伐轻盈,走起路来四平八稳。
见到沈南星,老爷子连说了几个好,也跟谈老太打了声招呼,就叫儿媳妇招待谈老太,他则带沈南星去书房聊聊。
曾老年纪大了,不管身体看着如何不错,孩子们也不放心,尽管有保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也还是跟着曾老住。
大儿媳妇和谈老太年岁相当,谈老太可是海市出生,见识过繁华,也当过十来年大小姐的,在乡下的时候没摆过架子,也没提过自己年少时候的富贵,人在哪就过哪样的日子。
不像韩金花,经常把自己当丫鬟时在大户人家的见识拿出来说道,显摆自己有见识。
如今跟这位曾老的儿媳妇坐在一起,自然也不会像在农村那样不讲究,礼仪做派一点不落下风,谈吐上也毫不逊色。
两人了解之后,双方互相都很赏识,又没利益冲突,那自然是越说越高兴。
而沈南星在书房里,跟老爷子聊的也很开心。
“小南,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大爷爷永远支持你!有任何问题,找我或者找你几个叔伯姑姑都可以。只有一点,坚守本心,坚守底线。”
“你想改回秦姓是好事,虽说新时代了姓氏无所谓,但要继承秦派,姓秦当然最好。”
“当年我就跟你外公说过,南星这个名字和沈姓犯冲,跟秦姓才最般配,不过秦南星,念起来有些拗口,大爷爷帮你改一下怎么样,秦天南,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你喜欢原来的名字那就还叫原来的。大爷爷尊重你的意思。”
沈南星有些讶异,但很快就笑了。
上辈子逃亡港岛以后,她给自己取的名字就叫秦天南。
秦是外公和妈妈的姓氏,而天南,其实就是天南星,天南、南星一个意思。
“好,以后我就是秦天南。谢谢大爷爷。”
在京市的这几天,秦天南和曾老,除了吃饭睡觉,两人喝茶散步逗鸟,任何时候都不忘探讨中医上的理论。
上辈子的秦天南,只在小时候听外公提起过曾老这一脉,但她从未见过曾老,和曾老的徒弟们。
后来她在港岛终于功成名就,又重回内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20年之后。
曾老早就过世,她又通过有关部门打听曾老的弟子们。
但那个时候,唯一还在世的,只有一直在R国的四师叔。
重活一世,能见到曾老,这位大爷爷和他的这些弟子们,真是何其有幸,握着这么好的资源,必然不能辜负。
不知不觉,在京市已经待了快一周,已经是八月底,沈南星和谈老太也得回家一趟,收拾东西去上学了,录取通知书应该也要寄到了。
曾老也很是舍不得,这一周的时间,祖孙俩聊了很多很多。
秦天南哄了哄老人家,说她上大学之后时间比较自由,又是在省城坐火车也方便,会经常上来京市看望老人家的。
老人家又摆手说不用,她一旦接手秦安堂,后续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根本分不开身,不用刻意来看他,还让她有什么事情,只管去找几个叔伯姑姑们。
正要走呢,三师伯成勉来了,按秦老爷子说的,就直接叫成勉三伯。
“是这样的,我想请小南去帮忙看一个病人。”成勉说。
曾老也没多问,摆摆手:“你们自己商量。”
出了门上车,成勉才给详细介绍。
“患者吴长明,跟谈礼的情况有些类似,也是在一次外伤中伤了头部,昏迷不醒,已经半年多了。目前身体机能都还不错,头部CT也显示淤血已经吸收,但人醒不过来。”
成勉说:“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也还是无法把人唤醒,甚至一度怀疑,他是否还有意识。”
秦天南有些奇怪:“没让大爷爷看过?”
成勉神色郑重起来:“不能让老师出手。老师年纪大了,耗损心神。”
一句话秦天南就明白过来了。
像是谈礼和这个吴长明的情况,都属于单纯药物无法治疗的程度,必须配合针术。
曾老当初学秦氏针法时,就被称赞天赋异禀,后来又习北派针法。
祝震川曾说过,如今这天底下做到过针进血止和针进痛消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这只是做到过,而现在还能做到的,保健局里,就只有两位。
一位是荆老,一位是自家大师兄。
就连师父曾老,也是在年轻时做到过,现在恐怕也不能。
不过显然成勉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从成勉这句话里就知道,曾老现在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不能轻易去做。
确实,太耗费心神了,曾老年纪大了,万一需要他承担紧急保健任务的时候,有心无力,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成勉压根就不会把这样的病例拿到自家老师面前。
现在是有了秦天南,正值青春鼎盛,又治好了谈礼,成勉和祝震川都是看过她给谈礼记录的医案。
秦天南没有迟疑就答应下来。
病人就在医院。
到的时候,病房里并没有家属在,秦天南就先给病人做了检查。
“他的情况和谈礼的不同,谈礼当时是意识已经苏醒,但身体无法跟意识沟通,这个病人受伤情况没有谈礼那么重,但他恢复能力比谈礼弱很多。好在他昏迷的时间不是很长。”
成勉:“有机会吗?”
秦天南:“我觉得有,但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行的。”
成勉早就预料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跟病人家属商量一下,把病人转移到丰省去,你上学之余,给病人看诊?可以吗?”
秦天南:“可以。”
成勉再度点头:“行,我跟病人家属沟通。”
回去丰省的火车上,祝震川跟秦天南说了这个吴长明的家庭情况。
传承数百年的老字号興和堂,就是吴家的,吴长明是长房长孙,原本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半年前意外事故昏迷不醒,现在興和堂的其他继承人也都已经按捺不住。
秦天南不由得挑眉。
她当然知道興和堂,上辈子到了后来,国药四大龙头可没有興和堂,有些人提起还不由得惋惜,说在改革开放初期,一群败家子把興和堂给拆分卖了。
后来,原本在民间声誉比不上興和堂的裕和堂,反而成了年营收超百亿的国药龙头之一。
祝震川道:“如果能治好吴长明,你关于中药材上的设想,有興和堂的支持,应该会稍微容易一些。”
秦天南原以为这个病人是三伯成勉的人脉,现在看来,确实是成勉的人脉,但同样也是成勉想要引进来给她的。
火车到省城。
把谈老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