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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月,一时兴起,沿着宫墙逛到了御花园旁的丹凤阁。

丹凤阁为环形,四面花影婆娑,簇拥着中央一个大大的秋千。

这座秋千,是当年她入宫后,姑母专令人为她建的。

幼时在萧府,她动辄被忽视,总是满身的伤,最开心的事就是吃一顿饱饭,最大的愿望,就是荡一荡继妹小小的秋千。

那时萧若才两三岁,她也将将四岁,只是她记事太早,才将这样的愿望也带到了宫中。

姑母毫不吝啬,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本就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

秋千荡起来,花影在晃,楼阁忽远忽近,只有空中玉轮不怎么动。

萧芫仰头,看薄云似一只调皮的手,不时撩拨两下月的边缘,朦胧出清冷的月晕。

她伸出一只手,学着轻云,去触碰月亮。

秋千依旧在晃,她身形有些不稳。

“当心。”

低沉的嗓音响起,有力的大掌扶住了她,也带着秋千停下。

萧芫回眸,风吹起她一缕发丝,月华流淌的光瀑里,她美似广寒仙宫下凡的神女。

却比神女更雍容,更张扬鲜亮。

萧芫望着李晁。

不论其它,单论样貌与气质,他总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叹,天潢贵胄当如是。

单是这样立着,便如岳峙渊渟,俊贵无俦,威严蕴朗。

只不知是不是月色中的错觉,不过两日未见,她竟觉得他的下颌线条更锋利了些,昂藏的身躯气质愈发内敛,浓郁的眉眼却在明月花影中晕染出温煦的情韵。

第17章 道歉

萧芫没有动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稍垂下眸子,看到了他被华服包裹着的身躯。

几层衣料也遮掩不住他精壮胸口与劲瘦腰腹勾勒出的轮廓。

视线没怎么停留,便转回了身。

李晁步伐随她到正面,高大的身影罩下来,圈起一方小小的天地。

须臾,垂在膝上的手被他摊开,塞了一枚玉佩。

听到他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赔礼。”

萧芫仰头。

“我不会再如以前那般,萧娘子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肃然正经的面庞道着歉意,穹宇寒星般的眸光深邃而真挚。

“你……”

萧芫恍惚间难以置信,这样的话竟能从他口中说出。

李晁示意,“不看看赔礼?”

萧芫低眸,张开手掌,熟悉的龙纹玉佩在夜色里散着莹润的光。

竟是他私库的钥匙,有了这枚玉佩,她便可以随时令御前打开帝王私库,任意取用。

萧芫立即就要塞回去,“你的私库在我手中算怎么回事?”

李晁大掌包住了她的绣拳,强硬而不容置疑。

肃正的嗓音自上而下,慎重而缓慢:“便当提前将私房钱交给朕的未来皇后。”

……私房钱……未来皇后……

这两个词霸道地钻进萧芫耳中,不停回荡。

萧芫一下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不止脸颊耳根,连他握着她的掌心都灼烫得要命。

她知他惯爱将什么未来皇后挂在嘴边,可那多是要她读书时,没想到用在其它地方,会这么让人招架不住。

僵了一会儿,她低声道:“松开。”

李晁又握了几息,似在确认她不会再塞过来,才松了手。

松开时掌心无意划过,她的手背敏感地感受到一丝湿热,凸起的指节不禁漾起粉意。

下一刻,趁他不备,萧芫灵敏地将玉佩塞到了他的衣襟,退回来坐好,得意地微抬下颌。

李晁好似被一头小鹿撞入了怀中,小鹿离开了,心脏才迟钝地一下下撞击着胸膛,又重又快,让他忘了反应。

余光里秋千绳缠着花枝,因为清风,因为她的动作在轻轻地晃,带动娇弱的花瓣不断震颤,似他难以平静的心湖。

夜色将他耳根不明显的红晕藏得很好。

萧芫清清嗓子,将秋千晃起来,云头履撩动垂委的裙裾,“那日我也有不妥之处,也不能让你将错全担了。”

几乎从不曾出错的皇帝向她道歉,为连她自己都深埋在心底许多年的那些曾经。

就好像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幼时那个被骄傲的她藏起的,自卑的小萧芫,道:看嘛,他都已经道歉了,确实不是你的错啊。

如玉臂弯飘出的披帛晃荡着,过于轻薄的丝缎偶尔会跃起,滑过他的脸颊,带过一晃柔腻的凉意。

李晁抬手,于是披帛毫不吝啬地一并抚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与指尖。

自衣襟捞出沉至蹀躞带的玉佩,纹路硌着掌心,嗓音稍显喑哑,“当真不要?萧芫,错过了这一回,很难说有没有下一回了。”

萧芫当然知道。

能让天纵英才的盖世少帝李晁开口致歉一回,已是万分地不易。

同样的错他从不会有第二次,自然是极难有下一回。

可那又如何?

她萧芫怎会有得不到的珍奇物什?

不在意地哼一声,“你将私库给我了,以后从御前送来的东西不就成了左手倒右手?况且你那私库里有什么啊,又没有玲珑塔。”

李晁:“先前有一尊相似的,不是遣人给你送去了?”

萧芫撅唇,“那自然还是真的好啊。”

想起来就有些气闷,真的是好,可偏偏在二公主李沛柔手中。

李沛柔一开始得了,第一时间就在她面前显摆,又是药圣又是玉雕大师的,她也确实一眼就喜欢了。

那家伙还就在这儿等着她,又让她知道有这么个好东西,又连瞧都不让她瞧一眼,让人狠得牙痒痒,她可没少因为这个和她打架。

现在她不稀罕因此与李沛柔相争,却也再不曾见过一尊玉塔能与玲珑塔相较。

李晁这几年听她抱怨过多回了,也知道她仅仅是抱怨,要真使什么法子从旁人手中拿过来,她还不愿呢。

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世上孤品向来难求,有时反而因为他是帝王,更难以夺人所好。

李晁为她差些挂上花枝的披帛挡了一下,“既你觉得赔礼不合心意,以后我会另补上一件。”

萧芫望着地上他模糊的影子,轻应了一声。

稍稍抿起了唇。

瞧,这就是古板较真的好处了。

承诺给予的礼物,无论中途如何,都会想办法送出,永远不必担心他食言。

蓦然,月色稍亮了一些。

萧芫仰头,看到暗蓝穹幕上的薄云终于飘过了月轮,露出几颗一亮一亮的星子,与月相伴。

脚轻点地面,将秋千停住。

低头,看到他替她扶住了一边。

李晁在她看向他时,开口:“监察御史之事若要摆在朝堂上,没探查时那么容易。”

“嗯?”萧芫眸中似撒了碎银,跌在眼底,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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