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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要嫁人,倒像是要娶夫郎的。”

原菁莘潇洒道:“这有何不可,我阿父本也想我招个赘婿。”

萧芫惊讶,刚要仔细追问,忽听见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

翘首望过去,清湘郡主正与几位娘子有说有笑地往这边来。

瞧见亭中,清湘面色瞬间带上寒意,笑容假了不少,与身旁道:“那不是萧娘子嘛,可真巧了。”

进了亭子阴阳怪气,“怎的只有你们二人呐,萧娘子不是一向前呼后拥,威风得很嘛。”

“哦,我忘了,那岳家姊妹与王家娘子都不在京,怪不得呢,今日这般可怜。”

萧芫冷眼乜斜,嗤了一声,“怎的,现在倒是不装了,凝烟阁里我都替你累得慌。”

清湘勾唇,“究竟是谁装,你我心知肚明。”

她走进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我都听说了,监察御史之事有你的影子,可公主舅父也算皇亲,血缘呐,是斩不断的。”

“这两日朝堂之上热闹得很,萧娘子的期望,怕是得落空了。”

说完直身,似笑非笑觑她,转身,“咱们走吧,这儿没甚好看的。”

到了亭外,坠在队尾的娘子被推了一把,推她的人斥道:“还不快跟上?”

引得清湘回身,看清了人,呵了一声:“是梁家娘子啊,又没人逼着你,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若非你阿母求到我母亲那儿,我才懒得带你呢,不必管她,我们走。”

眼看着前头走远了,梁家娘子的侍女着急地推了她两下,说了句什么,见她没什么反应,气馁地不言了。

萧芫见状提声:“请问那边可是梁乔阿姊?”

见人朝这边转过了头,道:“若阿姊不介意,可来亭中歇息一二。”

梁乔犹豫了会儿,朝这边走来。

原菁莘以肘触了下她,问:“你何时这么有善心了?”

萧芫拉她起来:“好歹是梁家人,虽然岳伯母去世了,可被我撞见,怎能不帮衬一二。”

“况且,我本也打算走了,顺手的事。”

岳莲城的早逝妻子便是梁家女,算起来,应是梁乔的姑母。

亭口错身见礼,萧芫主动道:“亭中茶点是侍女刚摆的,我们并未动过,阿姊可随意。”

说完不待她谢,便与原菁莘离开了。

原菁莘回头一眼,那梁乔在亭中低着头,手中拿着帕子,似在啜泣。

“梁家当年因为岳夫人执意嫁给岳将军的事,不惜将岳夫人逐出梁家族谱,这般狠心,你还帮衬梁家人?”

穿花而过,萧芫随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尖轻嗅,闻言:“正因如此,我才帮她。”

“菁莘不觉得,她与岳伯母有些像吗?”

原菁莘回忆了下岳夫人,能为了爱情那般不顾一切的人,怎么看都与梁乔沉闷的性子全然不同。

萧芫轻叹:“都是被父母逼迫的可怜人,不过岳伯母勇于挣脱,她只能承受罢了。”

这么一想,倒也是。

原菁莘笑,“总之啊,还是阿芫心善。”

萧芫看了眼天色,心里惦记着清湘方才的话,想着得去御前寻李晁问个清楚。

这两日的朝堂上究竟怎么了,能让清湘得意成那般。

监察之事再生波澜,岂非前功尽弃。

赈灾非一日之功,就算晚去些日子也无用,只要他去了,前世的惨案就还会发生。

“阿芫。”

小臂被握住,萧芫随她视线看过去,不明所以,“怎么了?”

原菁莘冷冷吐出两个字,“萧若。”

萧芫顿在原地。

脑中种种跳跃的念头很突兀地停下,一瞬不见。

她目光盯着那个方向,仿佛被禁锢,再也挪不开。

她想看得清楚些,再清楚些,而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可是越想看清,眼前越模糊。

视野里重重花丛斑斓的色彩被刺眼的阳光烤炙,渐渐融化、扭曲,成了一个又一个交融的色块,不稳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随这两个字,随远处那个不甚清晰的身影涌了上来,从心底、从天边、从脚下的青石砖……

像冰冷刺骨的幽暗湖水,一点一点淹没整个世界,吞蚀阳光的温暖,湮灭花朵的芬芳,连同她鼓动的心脏一起。

沉沉的灰暗没过躯壳,溺住喉咙。

窒息感越来越重,她想要求救,想要大口呼吸,却一动不能动。

只能无力感受着灵魂深处铭刻的痛又翻涌上来,前所未有地真实,一寸寸碾过四肢百骸,反反复复,恨不能将她碾成血色的粉末。

恍惚间,颈后的皮肉被细细的一条死死勒住,搓开,眼前渐渐蒙上了血色。

……萧氏一族的大喜……三媒六聘,娶我为后……

【阿姊莫忘了,我们的阿父可是宰辅……

只有联姻,才是能保萧氏下一个百年的护身符!】

【真是让人生恼啊……萧芫,圣上都不要你了,你竟还戴着它!】

簪子狠狠刺入脖颈,刺破喉管、颈脉,喷涌出来的血液灼烫,爬满苍白的肌肤。

烟青色的重锻宫装繁复华丽,艳丽的妆容如鬼似妖,每一个字句,都被浓重的恨意扭曲。

“阿芫。”

视线被挡住,萧芫向上看去。

手被握住,指节被掰开,破碎的花瓣从指缝掉落,花汁将柔嫩玉白的掌心染红,再染上白净的帕子。

原菁莘:“捏花算什么,你实在不开心,我帮你,让她变成这朵花。”

“好。”

“你别因为她柔弱的样子就心软……你说什么?”原菁莘惊讶。

“我说,好。”萧芫几乎一字一顿。

每一个字都仿佛自骨血中拔出,带着淋漓的残骸。

“你可算应了。”原菁莘笑得畅意,“我以前说过多少回了,真不知你在犹豫些什么。”

是啊,前世她在心软些什么呢?

或也不是心软,而是一直抱有的,对父亲的渴望与濡慕。

哪怕他萧正清从她出生起便不管不顾,哪怕他眼睁睁看着继母阴毒的手段落在那么幼小的她身上,哪怕她差一点便因此死去。

她也还是幻想着,幻想着有一日父亲不再怨她恨她,能像对待萧若一样对待她。

幻想着她生命里,从出生那一日便伊始的巨大裂痕,可以有合拢的那一日。

她便可假装,它从不曾出现过。

多么可笑啊。

又多么愚蠢。

愚蠢到因此对这个从来看不顺眼的继妹,一次次地原谅、放过,最后让她冲到自己的病榻前,勒着脖颈,耀武扬威。

原因,竟只是怕父亲会因此不悦。

可是萧芫,父亲早就放弃你了,他一直恨不得你从未出生,没有哪怕一刻,改变过。

所以你死了,他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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