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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听说,清湘被气得一不留神,将自己的指甲给硬生生折断了,流了不少血。”

萧芫直身,嗔她一眼,“连你也说。”

刚才可有不少人逮着空儿来她这示好,话里话外便是这个意思,现下好不容易甩脱,结果又提。

原菁莘单手勾上她的肩,揶揄地眨眨眼,“我可不信你刚刚应付她们的那些。”

“敢问萧娘子,被圣上那般对待,感受如何呀?”

萧芫塌肩,无奈叹息,“你是想问圣旨吧?”

原菁莘挑眉,隐秘地笑,“这可是惊天动地的一桩大事,我们萧娘子与圣上,这是修成正果了呢。”

萧芫扶额,“快些走吧,我的姑奶奶,我瞧,你哪是想问,分明就是来调笑的。”

原菁莘勾唇,刀手劈风横上她的脖颈,“快说,不说,我就将你就地正法了!”

萧芫主动迎上去,呃了一声,装作已被割喉,敷衍道:“行了,已经正法过了,原娘子,能走了不?”

萧芫要往前,原菁莘拽她,飒爽的骑装随风飞扬,人却罕见撒起了娇,“好阿芫,我都将我与那书生的事告诉你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萧芫无言,回眸嗔她,“你那便叫告诉过了?那书生便只一句什么待功名加身,定不相负便算了?”

“你与他才见过几面啊,随意说两句人便消失了,你还真信啊。”

“我何时说我信了?”原菁莘一听炸了毛,“君子重诺本是他的事,至于我,端看他来履约之前我有没有看上别人,若没有,那是他的福气!”

萧芫瞅着她偷笑,“要我瞧啊,好不容易有个样貌品行皆入了原娘子眼的,怕是一时半会儿寻不到更合心意的了。”

原菁莘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眉目间颇有得色,“这世上像他这样的,确实不多见。”

萧芫帮她算,“现下是初夏,离明年春闱结束还有近一年,若他能拿了黄花笺参加关试,我便让圣上去看看他的考卷,看看这所谓书生,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说完笑个不停,娉娉间似花枝乱颤,袖中暗香满溢。

“哎呀,”原菁莘千算万算,竟算忘了她这闺中密友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一下恼了,去挠她,“你若将圣上扯进来,我定饶不了你。”

一涉及到天子,便绝非小事,本来就算过了春闱多半也只是个小官,若在圣上那记了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萧芫边躲边笑,音似明铃,“这本也没什么,吏部铨选后尚书本就要上折子的,但有疑虑者,他确实会亲自查看考卷啊。”

原菁莘更恼了,“总之就是不许!”

萧芫前仰后合,连连告饶,罢了认真建议,“常科要等这般久,他若有一技之长,何不参加制科?阁试后殿试,不必关试便能直接授官。”

原菁莘面颊两片红云未消,听了耸肩:“这便是他的事了。不过制科可遇不可求,未必有,也未必能恰与他匹配。”

萧芫眉梢睇过去,意味深长地暗示。

原菁莘真是败给她了,叹气:“阿芫,你这般,以后成了皇后,怕不是个徇私的大户。”

萧芫雍莞而笑,“这可不是徇私,不但不是,而且啊,正正相反。”

“能过了制科入圣上眼的,必是未来的宰辅之才,若能成,于朝堂于他都有益,若不成,他若再想入仕,便难喽。”

“我予他机会,更是予了百倍的风险,这是豪赌一场,端看他有没有保住自己的本事。”

“若他连这点本事都无,何来的班资娶我的菁莘呢。”

“况且,书生便罢了,迂腐可要不得。”

若因着什么破清高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懂得珍惜,本事再高,也配不上上位者的不拘一格降人才。

原菁莘心头暖流漫涨,悄悄湿了眼眶。父母之外,也只有阿芫会这般为她花心思。

撇过头,“还班资,整得入赘我家跟上朝堂做官似的。”

萧芫理所当然,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这有何区别?

原菁莘揽她往前头的亭子去,“好好好,我会与他说的。”

萧芫:“你想清楚便好,若成了给我递个话。”

能办赏荷宴的地方,自然水丰草盛,像这处亭子,便是正立在湖中心。

只需在岸边的栈桥口安排一人把守,就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原菁莘刚听萧芫面无表情、三言两语地讲完看到圣旨后捶打圣上,及生无可恋的内心活动。

惊掉的下巴颏还没安回去,便惊闻远处一声尖叫。

萧芫看过去,当即起身。

第68章 王氏

湖的另一边有人落了水, 岸边乌泱泱一群人,慌乱是慌乱,可没有一个人下水救人。

“那不是清湘和王涟懿吗, 她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不会就是她们把人推下水的吧!”

说着,原菁莘撸起袖子就要去救人。

萧芫一把拉住她。

冷声问:“落水的是何人?”

丹屏答:“回娘子,是梁家娘子梁乔。”

“又是她?”原菁莘诧异。

上回春日赏花宴,被欺负的也是她。

萧芫当机立断:“丹屏, 你去。莫要下水,寻个东西将人拉上来。”

原菁莘看着丹屏直接翻过栏杆, 踏水飞身,惊叹:“你这侍女轻功竟也这般好。”

萧芫目光紧随,随口道,“丹屏是姑母派到我身边的。”

原菁莘了然。

原是太后殿下的人,怪不得。

人被救上来,更衣后原本要被直接送回梁家, 但梁乔坚持来寻萧芫道谢。

波及萧芫,清湘等人再不情愿, 也得作陪。

萧芫使漆陶将人扶起, 笑言:“梁乔阿姊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倒是阿姊,还是快些回府的好, 虽说现下天儿热,可落水吹风,还是容易感染风寒。”

得萧芫这般礼遇, 若有若无的妒意成了片, 针一样扎在梁乔身上。

梁乔面色苍白,瑟缩地低下头。

这里的每个人, 除了萧娘子,都怀揣着或大或小的恶意,她不知所措,也防不胜防。

再次道谢告辞时,抬眸不由露出几分乞求与依赖。

萧芫看见了,但依然像没看见一般与她轻轻颔首。

她自是知晓这是何意。

可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若自己立不起来,帮助太多,有时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两个婆子跟在后头,很快将梁乔送了出去。

女娘们自发合拢,又说说笑笑,仿佛方才落水的不是个人,而是随意一个物件。

本身可有可无,在与不在的,也没什么所谓。

甚至,不在了更好。

“阿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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