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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如云的花树下,他为她抓来了好多好多萤火虫,她一把握住好几只,藏在裙摆,藏在袖中,在他面前肆意地起舞,舞得不成样子,但萤火升腾间,已是世间最美。

足迹踏过一整片树林,她撒娇要他爬树为她摘下最大的一朵,他纵容应承。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芫佯作生气,道小时候她爬树被他告状,姑母罚她抄经,抄得手都痛了好几日。

李晁以一吻聊作歉意,任由她使坏支使,将从前她想,但他不许的事通通做一遍。

可惜她太过得寸进尺,最后被忍无可忍地压在粗壮的树干上,两只纤细的皓腕被大掌一把攥住,扣在头顶,荼蘼的凤凰花接连不断地落下,点缀在她发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花瓣渐渐碾碎,和红梅融为一体。

树林的尽头,有一片凤凰花铺就的花毯,她乌润的长发大大散开,他被她拽着也躺下,龙袍被她散乱捏皱,她坏笑着捉弄他那总是暴露心思的耳垂,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那么红,好像真有血从牙印上渗出来。

她轻轻捏了一下,趁他粗重的喘息声扑面之前翻滚几圈,逃过他的大掌。

娇小的莲足粉嫩极了,踩在凤凰花上奔跑笑闹,那般白皙可人,他接住她,以袖拂去凌乱的花叶,爱怜地在眉心印下一吻。

花汁染红了中裤和足衣,有些蹭在肌肤上,他和她都有,他还要亲,萧芫躲开。

“凤凰花不能吃,有毒的。”

安静下来,趴在他怀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李晁问她:“还要看我划船吗?”

萧芫人一下精神了,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到底是强撑,别说一夜了,还没划到湖中间,萧芫便沉沉睡着了。

李晁低头看她的睡颜,指尖碰了下因为睡姿被挤得鼓鼓的脸蛋,萧芫懵懵懂懂嗯了一声,黏糊地咕哝:“晁哥哥别闹。”

没经住诱惑,唇在她耳边,低声哄她:“你说什么?”

这下他的脸被她的巴掌推开,她手劲儿还不小,李晁摁了下面颊,随后笑了,将她的手收好。

调整了下姿势,轻声安抚,“好了,睡吧,不闹你了。”

岸的另一头,明昼般的烛火一盏盏熄灭,火红的凤凰花重新隐入暗处,萤火袪不尽黑暗,明月藏入乌云,隔远一些,便全看不见了。

因她登场,也因她落幕。

……

可梦境却无休止。

花落了,叶也落了,被雨雪埋起,待来年化作春泥。

【……来年?

什么来年,

萧芫,你等不到来年了。】

四顾茫然,她寻不到声音的来处。

【你还相信他,这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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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回头,又是那一室的暖溺,光芒亮了些,诱她向前。

可萧芫停在了槛外。

软榻上的人影狰狞地映在屏风上,让人眼前发花。

一会儿是个幼小的身影,一会儿,是歇斯底里的女娘。

榻边的人始终不变,沉默,坚定,居高临下。

萧芫后退了一步,泪涌出来,心口绞痛。

【娘子。】

一只手扶住她,披头散发,血浸了满身。

可萧芫认了出来。

“丹屏,你怎么……”

【娘子,别回来,不能回来。】

她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想去撩开她的发。

丹屏后退一步,抬起头。

她看到她一只眼睛充了血,眼角破裂,血泪在不断往下滴。

她想说什么,可还未开口,突然有人从背后死死抱住她,丹屏崩溃叫了一声,向她扑过来。

猛然惊醒。

第73章 临府

“不……不要!”

“娘子?”

有微晃的人影从外头进来, 隔着层纱幔,“娘子,时辰还早呢。”

萧芫痛苦地喘息着, 发颤的指尖攥住胸口,“丹屏……”

床幔掀开,一只温软的手握住了她,“娘子想寻丹屏?奴婢使人将她唤来。”

萧芫拉住她, 摇摇头,张了张口, 却说不出话来。

熹微的晨光缓缓流淌进来,终是照清了漆陶的神色。

她望着她的娘子,眸光那般深,压抑着很重很重的哀伤。

可到底垂眸,紧紧抿唇,克制了下去。

泪光湿润了眼角。

她用湿帕子为娘子擦脸, 细心周全地服侍着,要唤侍女们进来更衣时, 手中终是顿住。

再忍不住, 唇瓣颤抖着,言语切切,近乎乞求, “娘子,便让奴婢给您唤太医来,好不好?”

萧芫摇头, 苍白的面容有种脆弱而圣洁的美, 殊胜而极致。

声线很缓,发音有些艰难, “没用的,漆陶,就别折腾了。”

泪盈满目,她求她:“娘子说没用,那便让奴婢告诉太后,告诉圣上,让帮忙寻一寻高人,总有人能治好的。”

“娘子,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已经好几晚了。

白日里娘子去太后,去圣上那儿,总是开开心心的,仿佛世上没有什么烦忧。

可是一到夜晚,梦魇缠身,清晨很早便惊醒。

娘子最爱睡懒觉,从前总是得等日光盈了满室,才会懒懒起身。

可现在呢,想多睡一时半刻,都已不能了。

萧芫浅浅勾唇,揉揉她的发,“傻漆陶,别这样,不妨事的。太医请脉,不也说无虞吗。”

漆陶低头,哽咽嗯了一声,两滴泪闪过晶润的光芒,落在地上。

心酸涩得不成样子。

可终究没有办法。

娘子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她盼着娘子能永远安康快乐,为了娘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但娘子的话,她不能不听,她不会做娘子不愿的事。

只是心好沉好重,有什么在挣扎翻涌,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

颤着气息,深吸一口气,她逼着自己提起唇角,露出笑模样。

“奴婢知道了,娘子今日还要赴王娘子的约呢,奴婢这就唤人进来,好好为您打扮一番。”

盥洗更衣,墨发挽起,蝉鬓如云,缀以立凤金簪与赤金发梳,额鬓两侧端正垂下青金碎玉流苏。

斜红贴面,晕眉似染,最后点上口脂,再起身时,满室生辉。

王涟懿的帖子很早便送到了萧芫手上。

但萧芫以宫务繁忙为由,特意等了段日子,等到今日,才去赴王涟懿的约。

她是因着前世关心王夫人的身体,但,也只要王夫人好生活着便好。

除此之外,她最想做的,还是借这个机会,查出前世对王夫人下手的,究竟是何人。

毕竟直到今日,她遣去太医呈上的脉案中,依旧是并无大碍四字。

许多所谓急症,要么是原本就有病根,要么是一直未曾发现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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