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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过,衣袖向下滑落,手腕空空,上面并没有三串灵石凿刻而出的手镯。

邵逾白怔怔地看着,感受到一点微凉的触碰点在自己的眼角,仿佛有泪要滑落。

余逢春轻笑一声,语气感叹:“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好徒弟?”

几乎就是昨夜梦境的场景再现。

一瞬间,邵逾白连思考都停住,指节因攥紧而泛起青白,紧握余逢春的那只手却僵硬着,不敢有丝毫动作,滚烫暴裂的灵力自丹田疯狂向灵脉涌出,剧痛之下,伴随着难以自制的狂喜。

泪水比想象中还要快的滑出眼眶,邵逾白疯了一样将人搂进怀里,瞬息之间便移动到床榻前,颤抖的吻雨点般落下。

“师尊……师尊……”

有狂风惊雷自窗外响起,魔气翻涌,暗云压下,一切都来源于魔尊的心绪起伏。

邵逾白从未想过师尊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垂悯后,再一次眷顾自己。

他面前有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师尊爱怜,让这条死路看着都比寻常困苦有盼头。

余逢春躺在床榻上,枕着邵逾白颤抖的掌心,有温热的泪水随着亲吻一同落下,比在身体中涌动的血液还要滚烫。

不怪邵逾白惊喜交加,死了二百三十年的师尊骤然复活,已经是不敢妄想的恩赐,发觉自己的忤逆爱恋以后,竟然还能得到师尊回应——

邵逾白的情绪控制能力已经很好了,换作其他人,现在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

余逢春任由他又亲又哭,空出来的手拍拍他的脑袋。

“师尊。”邵逾白又唤道。

余逢春“哎”了一声,不厌其烦:“在呢,爱徒。”

邵逾白不肯抬头看他,只是低声问:“师尊何时发现的?”

“嗯?发现什么?”余逢春一挑眉,“你瞒的可不少。”

从明远的真实身份到自己的不伦心思,又或者是以身镇住裂缝,以至于时日无多……

邵逾白确实瞒了很多事情。

不提还好,提了以后,本来还跟小狗一样在余逢春脖子上亲一个不停的邵逾白突然顿住了。

沉默片刻,他小声说:“我的心思。”

这个啊。

余逢春又摸摸他的头。

几百年前就知道了。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比你自己能想到的最远时间还要远上许多。

他想了很多,可在现实中,余逢春只是淡淡道:“明夷,你总是看我。”

他说:“没有人会那样看自己的师尊。”

闻言,邵逾白的脸变得通红,偷偷抬眼去瞥余逢春的表情,眼神很不好意思。

一想到自己苦苦压抑遮掩的秘密,在师尊眼中竟如此清晰可见,邵逾白就觉得前些天的自己像个笑话。

“师尊莫笑我……”

余逢春老神在在地点头:“嗯,不笑你。”

真好玩。

为师不尊的余逢春趁着邵逾白缓神,给他扎了个小辫,还用灵力变出多嫩粉色的小花,插在他的鬓角。

“明夷姿容绝代,我岂忍佳人泪流。”

他语气戏谑,指节屈起,蹭过邵逾白的眼角。

邵逾白看起来快要爆炸了。

“师尊,”他艰难地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别说了。”

体会到调戏良家妇男快乐的余逢春大笑出声,然后被恼羞成怒的良家妇男狠狠吻住,拥入怀中。

两人玩闹一样贴在一起,缠绵亲吻,气氛并没有如寻常一般火热起来,反而愈来愈温和。邵逾白把人抱得很紧,跟好不容易被人捡回家的小狗似的。

“师尊瞒得好严,弟子日夜悬心不安,”他哼哼唧唧地怨道,“醒来后还以为自己终于疯魔了,才做这样荒唐的梦。”

“这可不怪我,”余逢春笑道,“做什么梦是你自己选的,与我无关。”

“……”

邵逾白耳朵尖又红了。

0166连连咂舌,没想到主角如此纯情。明明在梦里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遍了,居然还能被余逢春一句话撩拨脸红。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朝将窗户纸捅破,浓情蜜意似破天洪水一般涌出,将本就意乱情迷的两人深深淹没,也将河床上狰狞的沉石遮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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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把日思夜想的人抱在怀里,好像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过去,死在当下也甘愿了。

余逢春看出他眼神中的不确定,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就让他抱着,顺手又给邵逾白梳了个小辫,很俏丽。

腻歪了好一会儿,余逢春才从床上爬起来。

方才一番动作,本来齐整的衣衫有了些许凌乱,邵逾白便半跪在他脚边,替他整理。

小花在他头顶一摇一晃,余逢春眉眼含笑地看着,片刻后神色更温和。

他轻声开口:“辛苦你了。”

辛苦你等我百年,辛苦你以身镇住裂缝,辛苦你分割元神为我殉葬。

辛苦你很多。

邵逾白默默抬起头,苍白清俊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师尊,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一颗亮星突然此时从远处飞来,化作灵力所写的两行小字,停留在二人面前。

“逢春:

宗门逢变,若与逆徒冰释前嫌,可携徒速归。”

是晏叔原的字迹。

只是比起平日的行云流水,这两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情急之下写出来的。

余逢春眼神一暗,伸手点灭字迹。

“凌景宗出事了。”

他刚复生,除非真有要事,否则晏叔原不会找他相助。

这么急吼吼地联系他,一定是火烧眉毛了。

余逢春道:“看来我得回去一趟。”

邵逾白站起身,思绪还留在“逆徒”两字上,闻言皱眉:“我陪师尊一起。”

“你不是还有事吗?”

再过几天,十二长老就要来觐见了,邵逾白虽为魔尊,但也不能把人当猴子耍。

“到时候回来就行,”邵逾白满不在乎道,“可以让明远留在这里看着。”

明远?

余逢春一挑眉:“你放心?”

明远是邵逾白的元神不假,但至纯至真,恐怕压不住魔域的一众人。

“我自然放心。”

余逢春是在担忧明远没办法替邵逾白遮掩,但邵逾白好像琢磨出点别的意思,上前一步,又把人搂进怀里,咬着耳朵说:

“难不成师尊心疼他胜过我?”

语气很酸,不像是玩笑。

余逢春反手摸摸他的耳朵,很奇怪:“你为何总是和明远计较?他是你的元神,你的一部分。”

“是吗?”邵逾白语气里分辨不出喜怒,“总觉得师尊待他比待我更宽和些。”

余逢春气笑了。

“还要如何宽和?”他反问,“不如你今日大摆宴席,我娶你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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