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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处加工车间,位于余氏集团名下的一家工厂内,配备大型机械和传输管道,方便被埋伏的时候突围逃脱。

一听见脚步声,高弘就小跑着迎上来,不顾余逢春身后的保镖,很谄媚地笑着。

“老板,按照您的意思,一点儿伤都没有。”

说着,他侧身让开半步,露出身后被铁链悬吊在混凝土柱上的人影。

那是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孩子,皮肤黝黑,长相普通,留着寸头,身上有几处伤疤,但都已经愈合。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干脆不装了,看向余逢春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矢,很愤怒,眼睛里有一团燃烧的火。

“他叫什么名字?”余逢春问。

高弘道:“陈志远。”

车间顶灯投下蛛网般的光影,看不真切,余逢春往后伸手,邵逾白会意递来手电。

更刺目明亮的光迎面照上来,逼得人转头躲避,余逢春拿着手电筒上下照了一圈,发现除了几处脏污以外,确实没有伤口。

0166:[真没打啊?]

“可能,”余逢春扫视上下,“我也不确定。”

他们这种人,有的是办法在不留下伤痕的同时折磨囚徒。他把高弘害得这么惨,高弘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带着手电筒往前两步,余逢春踱步到卧底面前。

青年在眩晕中咬破舌尖。铁链哗啦作响,低下头,他看见对方锃亮的牛津鞋碾过满地油污。

外界传闻中,上位一年便以雷霆之势稳住局面的余家新掌门人,是个不输他父亲的喜怒无常的怪物。

可几束光线落下,站在中央的人漂亮又干净,陈志远被吊得脑子发晕,只能在心中暗道怪物都披着好看的皮,更方便蛊惑人心。

他咳嗽两声,做好受尽折磨的准备。

可等了很久,陈志远却只等来一句话,轻而又轻,像哄睡的歌谣:

“小孩,他们打你了吗?”

第97章

话音落下, 卧底愣住了,高弘也愣住了。

“老板,这……”

高弘试图出声阻止, 可还没说完,就被余逢春头也不回地打断:“我让你说话了吗?”

“……”

高弘嘴唇张合几次, 默默退回原位。

目睹一切发生的陈志远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 面对余逢春的问题, 他挣扎着点头:

“打了, 怎么, 你嘱咐他们不能打吗?”

他声音嘶哑, 却不减讽刺意味, 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余逢春却没理会他的刺挠,转身把手电光照向高弘。

“我记得外面有个大水池子,对吧?”他问。

高弘在强光照射下不住眨眼, 却丝毫不敢躲闪, 僵硬地点点头。

“去, 跳进去游半个小时。”

灯光往远处闪。光影交错下, 余逢春的侧脸也被这强烈的对比晕染出冷淡漠然, 像刀又像雪。

他的话里没有周转余地, 高弘很命苦地笑了一下, 转身离开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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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以后, 车间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水花溅起的响声。

二月份的水池温度不是闹着玩的, 高弘有半个小时再出来是肯定得进医院急诊。

陈志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攥起,不是在为那个王八蛋担心,而是基本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余逢春这时候才缓缓开口:“其实没必要因为你惩罚他, 我只是觉得他很蠢,顺便发作一下。”

“当然了, 这不是夸你聪明的意思,你很年轻,也很有信念,只是不够成熟,才让我们走进如此为难的局面中……”

手电筒射出来的光里,尘埃像春日的飞絮,余逢春的声音很平静,慢条斯理,在空荡荡的冰冷车间里回荡。

陈志远闻到,他身上有一点很淡的香。

他道:“你的冲动让我损失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有没有考虑我怎么赔我?”

陈志远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余逢春点点头,关闭手电后轻声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亏钱,你已经很棒了,可以安息。

“去把我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将要说出口的吩咐。

余逢春转过头去,看到站在人群前方的邵逾白接通电话,片刻后他走到余逢春面前,低声道:“越南那边有消息了。”

李贴台确实提过他最近就能把研究结果拿出来,这时候打电话也正常。

余逢春皱眉:“非得现在说?”

已经一年了,李贴台的中文没有一丝长进,余逢春平常都不跟他聊天,都是让邵逾白去对接。而邵逾白那个不争气的,从来就没考虑过帮他提升一下中文。

每次打来电话,李贴台的第一句永远都是“美丽的春天”,余逢春已经没招了。

邵逾白道:“他说很急。”

撒谎的人语气平稳、神情自然,未曾显露端倪,好像李贴台那边真有多么紧急的事情。

然而不巧的是,听他撒谎的人有0166这个上帝视角。

急个蛋,不是你提前给他发消息,让他这个点来找我吗?

装什么呢?

余逢春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却不露痕迹,顶多显出几分不耐烦。

“你去处理。”

余逢春朝卧底的方向瞥去一眼,指尖划过屏幕接起电话,再没分给那边半分注意。

邵逾白会意,皮鞋踏过水泥地面的声响在空旷车间里格外清晰。他停在陈志远面前,阴影笼罩而下。

“你最好有真正的好消息。”压低的声音裹挟着寒意钻进对方耳膜,“否则我想不出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的理由……”

被吊着的男人在眩晕中艰难聚焦视线。绳索深深勒进腕骨,血液凝滞的刺痛感早已麻木。直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陈志远混沌的大脑才猛地惊醒。

邵逾白。

档案室里的卷宗记载得明明白白,余氏近一年每桩血案背后,都有这个身影如影随形。

他是余逢春手里最锋利的刀,是唯一能贴身站在那位身侧半步的人。去年清洗行动中,三个堂主被沉进黄浦江时,据说就是这只手扣的扳机。

车间顶灯忽明忽暗,晃得人眼前发花。陈志远咧开渗血的嘴角正要说话,忽见寒光一闪——**出鞘的脆响让他条件反射绷紧肌肉。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绳索断裂的瞬间,他像块破抹布般重重砸在地上。肺里的空气被尽数挤出,喉间泛起腥甜。模糊视线里,邵逾白正将匕首插回后腰,黑色手套掐着刀柄一按,咔嗒声像是给谁判了死刑。

陈志远突然很想笑。这架势,怕是连死都要被玩出个花样来。

“——去你的!”

余逢春的怒喝炸响在厂房里。年轻家主摔电话的动作带起衣摆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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