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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他知道,太宰治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当尽了坏人,并且想独自一人揽下所有罪业,以从高塔上坠落画下句点,不被任何人缅怀的死去。
但是、但是——
一个人也太寂寞了。
于是在某个夜里,雪步提出了想要陪他一同赴死的想法。
跪伏在地上的少女双目无神的注视着上空,用那双已然脱力的手臂抽搐般的抬高,再抬高。
倏地,她的身体瘫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她目光虚虚的望着上空,口中念念有词。
“至高无上的神明啊……”
沙哑的嗓子吐露出空洞的语调,她眼中的光已经消磨殆尽。
寂静无声的填满整个剧场的是——由五月姬的痛苦和绝望演变而成的铺天盖地的空虚。
因辉煌而不知黑暗,因纯洁而不知痛苦,当构造出了那清澈无垢到透明的公主的根源都被焚烧殆尽时,她也许会陷入疯狂,也许会被绝望和仇恨吞噬。
但此时的五月化为了【虚无】本身。
也就是在这一刻,整个剧场的氛围发生了改变。
战争袭来的压迫感也好,父亲死去的绝望感也好,家破人亡的痛苦和仇恨也好,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气仿佛都要冻结凝固,剧场的温度都下降好几度,那强大的表现力带来的临场感深深的影响到了观众席。
“要来了。”
学生观众席中,立花继希的眸色加深,以一种高度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了廖雪步的身上。
“《我死也》中最难的部分。”
后台,即将上台的根地黑门喃喃道。
他的声音令在他身侧候场的椎名也不由得吞咽一下,虽然这一部分在彩排时已经看到雪步演了很多次,但在这关键的一刻,他还是不禁为对方捏了把汗。
“至高无上的神明啊——”
随着银发少女的高喊,椎名浑身的鸡皮疙瘩在这一刻都冒了出来,他居然不自觉的发起了抖,头皮感到发麻的同时目光也像是被钉子钉死在了她的身上。
那随时都要破碎的身体在这一声高喊后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那垂在地上双手倏地抬起,后背猛烈地起伏了一下,随之而来的舞蹈动作像是想要将一切生命一切血肉吞噬般气势汹汹。
“恳请您现身明鉴!”
“请赐下诅咒伤害他们,请用你的神力降下报应、赋予灾厄!”
那姣好漂亮的嘴唇中吐露出的不再是美好的祈愿,曾经那展露出美好的笑容的脸颊上透露出的是追随着遥不可及希望的偏执。
她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诅咒着,恳求着。
她宛如癫狂地翩翩起舞,像是在求救般,像是在寻死般。
“请借给我您的力量,祝我讨伐父亲的仇敌……”
“为此,我愿意向您献上我的血肉、我的骨髓、我的一切!”
这是非人之物诞生的瞬间。
这是踩在尸骸上的,污秽不堪的怨恨之舞。
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会神明回应她。
然而回荡在剧场中的,是压抑、可怖的、没有生命的骸骨活动的声音。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少女空洞的双眼被光芒点亮了,终于那沾满了血污的脸颊上露出了笑容。
她的神明大人降临了。
……
第170章
这无疑是震撼人心、直击灵魂的表演, 将整个剧场的氛围带上了最高潮。
尤尼威尔官方的直播站早已被成片的弹幕刷屏,而现场的观众更是被这份由临场感带来的直观冲击给彻底钉在原地。
那是令人面色铁青、浑身颤抖、冷汗直流、就连呼吸都要忘记的痛苦。
观众们被银发少年那无可比拟的表现力彻底领入了《我死也》的世界,从一开始那美丽优雅充斥着希望的祈神之舞, 到现在这仿若濒死之人充满绝望怨恨的最后挣扎,他仅仅只用了两支舞,便让舞台与观众席的隔阂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挥之不去的绝望感萦绕在舞台上, 可那份扭曲而疯狂的希望之光不可阻挡的向着观众席传达了过来,那已然化身怪物的五月姬脸上露出的,是与曾经如出一辙的幸福笑容。
从这难以言喻的冲击中勉强回过神来时,前来取材的记者坂井才想起, 廖雪步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这样一名擅长将舞台上角色的感情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观众席的演员。
也正是这种令人感同身受的表演方式与极其富有创造性的演技所产生的化学作用, 成为引领所有人前进的强大才能,促成了众人眼前崭新的【Amber】诞生。
他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甚至内心激动到搭在扶手上的手都开始颤抖,立花继希的离开的确会使尤尼威尔迎来黑夜, 但那又怎样,他所期待的星星已经冉冉升起了。
高科更文下意识的发出了抽气声,此时他心中的震撼之情已经无以言表。哪怕他清楚, 雪步是受到了他的指导才能够完成这样的表演, 内心还是会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刺痛。
“搞什么啊这孩子,到底要变得多么可怕才甘心啊……”
他听到了自己微哑的感叹声,与其同时涌现而出的, 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他想, 自己正在嫉妒雪步, 也因此感到强烈的危机感。
我会被抛下, 因为如今的雪步已经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可遇而不可求的命运之舞台。
……
…
自己演绎了怎样的泷姬, 雪步此时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在暴走中。
因为他的视点并不在舞台上,而是在能更直观看到自己所有演出的观众席。雪步并没有因眼前的场景、视点的改变感到慌乱,反而目光沉静的注视着舞台上正在舞动的泷姬本人。
这样看到自己表演明明还是头一次,但体验却让雪步感到熟悉,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状态,早在冬季公演的时候,继希前辈就已经带他领略过了。
曾经的自己为了达成目的出演好角色,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掏空,又一次又一次的填补他人带给自己的深刻情感,只有将这些情感投入角色,他才能够完成表演。
所以在冬季公演中,他无法将自己清零时,他人与自己的情感如同海啸般混杂翻涌在一起,他才会因台词的共鸣导致情感出现暴走,演出那样失控的克莱尔。
现在却好像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同时,也能够纵观整个舞台。
舞台的广阔,舞台道具的状态,音箱的声音,聚光灯的亮度,观众们的视线全都最为清晰最为直观的反应出来。
该怎样走位,做出怎样的动作,发出怎样的声音,露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