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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去打铁之外又多了一个活,种地。
她不去想未来如何,不想她暂时去不了的城外,不想进不去的鬼城,就管眼下的三餐四季,除却周围空荡了一点,其他好像都能接受。
日子一年一年过,没有人住的住宅衰败起来比林南音想象的要快。
头一年看着还光鲜的梁都到次年就开始呈现衰败之相,原本整洁的街道缝隙里有杂草顽强钻出。
等到第三年,城内房屋都还□□,但路却开始杂草丛生,除却被石板覆盖面更广一点的主干道,其他的小路小道早被淹没。
第四年第五年,到第六年,梁都就被各种植物埋了一半。
墙角,街边,所有土壤稍微松润一点的地方,各种植物破土而出,它们或缠或绕,骑着爬着一路往高处长,争夺着最上面的阳光雨露。
被植物们挤压生存空间的建筑便开始承受不住,有的倾颓有的坍塌,当年的繁华城池,由尘埃中来,开始被肢解回尘埃。
城空的第十年,林南音的菜刀终于打好。其实也没多好,就是个菜刀的形状,刀的刀锋还是她用剑尖残片给削的。
她种的吃的也累计了一粮仓,她现在想吃饭就吃饭,想吃面就吃面,就是没什么菜,主要还是没盐。
她唯一的盐分来源还是在某户人家遗忘在角落的腌菜缸,他们忘了带走,便宜了她。但因为数量有限,这东西只有逢年过节她才会用上一点。那时候她会随机抓一只路过的小鸟,做成烧鸟享用。
很难想象,她堂堂一阶元婴修士会落魄到如今模样。
但在城里待了这么多年,林南音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自己是个修士的事。她凡事亲力亲为,积极生活,让自己每天有事可做。
只是,事情总有忙完的一天。
菜刀打好后,粮仓也满了。食材就那么点,林南音再如何也做不出什么花来。她的厨子之路才开始就迅速夭折。
于是她种花种菜,研究茶艺,甚至开始琢磨将自己的房子翻新重盖。
可当她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将这些觉得可以打法时间的事都做完后,她发现自己好像无事可做了。
此时,梁都城内的房屋已经坍塌的差不多,无数草木生长,原来的城池被草木覆盖,成为一片新的森林。
这才过去了短短三十年。
梁都消失了,林南音也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她开始怀念从前修炼的日子,那时候一闭关,睁眼闭眼间就是几十年过去,哪像现在日子如水磨,一圈一圈的熬。
林南音开始对所有的事失去兴趣。
她不再打理她的菜园、农田、花圃,不再研究怎么做吃的会好吃一点,她就每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想,空荡到没有任何目标。
她开始渴望听到人声,想和人说话,偶尔听到鸟叫,她都忍不住飞过去和它聊天,可惜鸟儿不懂她的语言,一人一鸟对视完毕,鸟儿哗啦一声便振翅飞走,从此和她天各一边。
梁都内的房子消失了差不多,城墙却没倒。林南音去不了城墙上,于是她开始寻找最高的那棵树,坐在树荫中看城外会不会有人路过。
到这种时候她都不愿露出自己的行迹,可她又希望能有人路过,哪怕是被她看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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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外面太空了。那些正道宗门把事情做的很漂亮,这里方圆十里以内都没半点人迹。
到城空的第五十年,梁都城墙也倒了,整座城池彻底成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这一天,林南音一如往常眺望城外,期待能看到有人路过。
然后她真就看到有个人踏空而来。
还是个熟人。
晏溪。
或许这个世间就是有很多这样的巧合,又或许这个无情的世道就是愿意给渺小的人一个这样或者那样的温情。
在日复一日的孤寂中,在自己渴望见到一个人时,老天让她最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林南音感觉这大概就是上天的恩赐。但凡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都绝不会让她如现在这般,突然热泪盈眶。
第453章
一千年
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晏溪靠近梁都,林南音却没有现身。
算算时间,她寿元已经三千。晏溪和她年岁差不多大,倘若他没有化神,寿元也差不多即将走到尽头。
所以他来梁都会是因为他寿元将尽,前来此地打算破釜沉舟看能不能得到机缘吗?
在梁都城封之前,有很多修士进城都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的。
晏溪也会是如此吗?
林南音不太确定。城中人感知不到城外人的修为,如果可以,她希望晏溪不要进城。不进城,至少代表他还没走到绝路,不需要这么孤注一掷。
好在,结果如她所愿,晏溪在梁都城外停了下来。
他没有进城,就落地站在梁都城墙废墟遗址几十步外,静静地望着城内。
荒废了几十年的梁都如今杂木丛生,春日里郁郁葱葱的草木成了两人间最好的屏障。运转着敛息诀的林南音只要不主动暴露,外面的人就发觉不到她的存在。
晏溪不进梁都,她为他感到高兴。
可他不为梁都的传承而来,那为何又要不远千里来到此处。仅仅是想看看这新出现禁地的模样,还是……通过她送出去的那些蛛丝马迹,专门为她而来?
可是她已经三千岁了,在所有人看来,修为只有元婴六层的她寿元肯定已经耗尽。
晏溪,怕不是来祭奠她的。
祭奠。
这个词在林南音舌尖上滚了滚,最后化为一道难言的苦笑。
不管如何,假祭奠总比真祭奠要好。
这破地方她可以百年不出千年不出,但就算是阵法也有灵力削弱的一天,她就不信它的寿命能比她还长。希望他日她出来时旧友们都还活着,说不定还能让她抱个大腿什么的,让她在五陆八海横着走。
稍稍畅想了一番,林南音窝在树中继续看着城外的那个人。
日头渐沉,星河隐现,复又天光大白。
晏溪在梁都城外静立了三日。
到第四日早上,他才在晨光中转身离去。
他来时飞身踏空而来,走时却是背着银枪在晨间的草地上一步步远去。坐在树梢间的林南音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淹没在无尽青山中,忍不住仰面伸手覆住了眼睛。
晏溪就是为她来的。
他恐怕已经认为这梁都就是她的埋骨地,所以想来看看她。
她多想突然出现冲他招手,给他一个惊喜。就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前,云闲坐马车离开后,她每每打开家门时总会下意识扫一眼自家院墙,因为她总觉得云闲会在某一刻就会突然出现在她家墙头冲她打招呼说:“没想到吧,我以凡人之躯成功筑基了。”
可云闲最终没能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