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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说村子,薛含桃呼吸微停,明白了让自己觉得熟悉的地方,桃林村包括附近的村子有喜事时,赴宴的客人也会送布和酒,还有糖、肉、粮……
“世子等我片刻。”她知道应该送什么了,一路飞跑回去,拿出背篓装上一罐饴糖和一罐粟米。
背着背篓再度返回,她又变成了从前的薛娘子,那如今的世子便是,“崔郎君!”
薛含桃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赶紧走到板车旁边,把自己的背篓放了上去,和他准备的几匹布放在一起。
看到一张小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崔伯翀忽然明了她那些长久的不安因何而生,一直以来在努力朝他走近的人是她。
他几乎没有主动朝她的世界靠近,唯有年前寻她时,他去过一次她自幼生活的地方。
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子,却是薛含桃十几年没有离开的家乡。
崔伯翀的眸光微暗,对着她说,“坐好。”
板车不算很大,上面除了布粮等物,一个软乎乎的褥子格外的显眼,薛含桃坐在上面,乖巧地将两只腿并在一起。
两人一骡子便出发了。
他们先出了城门,除了不凡的容貌惹人多看了几眼,之后没人再抛来关注。
毕竟,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平民百姓,稍有家底谁还会使一头骡子,上不得台面。
路上,薛含桃满是新奇地望来望去,大片绿色的农田,忙碌而又交谈的男女,炊烟袅袅的房屋。
并不遥远的一切扑面而来,她感受到了自己胸腔中的惬意,忍不住大口呼吸。
当热闹的人声从不远处传来时,崔伯翀转头告诉她,他们赴宴的地方到了。
薛含桃顺着他的话定睛看去,果然发现了象征喜悦的红色和聚在一起的人群,她急忙从骡车上下来,挨在他的身边。
无论去往何处,她本能地靠近让自己觉得心安的存在。
崔伯翀眼中含笑,牵着骡子,低声和她解释,“今日成婚的郎君姓曲,家中行二,是军中的一名伤兵。”
上过战场的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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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薛含桃肃然起敬,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自觉地放轻声音,“曲二郎和郎君是何关系?”
崔伯翀停下脚步,淡淡道,“没有关系,我只是偶然见到几次他哭的涕泪横流的模样。”
“为什么哭?”
被围在人群中恭贺的是一个穿着红衣喜气洋洋的男子,他面容憨厚,身形健壮,薛含桃实在想不到他会哭的稀里哗啦。
“因为他怕自己无法活着归来,届时和他定下了婚约的心爱之人便再也等不到他。”
“是这样啊……他很幸运,活着回来了,没有让爱着他的人失望。”
薛含桃心头一恸,垂下眼睛,他也没有让她失望,但她却叫他失望了,她再也承受不起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因此要和他划清界限。
“后来,胜了金人,战事将要结束,人人都激动地大笑,曲二郎又哭的险些晕厥过去。”
“这一次又因为什么呢?”薛含桃抠着衣角,她方才看到了,人群中的曲二郎笑得合不拢嘴。
“他伤到了一只手臂,因为用不上力气便以为自己会变成废人,日日哭,夜夜哭,哭他配不上他心爱的女子。”
佛经中写,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又无怖。
崔伯翀温柔地注视一颗紧张到失语的桃子,说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曾也同曲二郎一样畏惧到不能自己。
无法活着归来,再也见不到她。
或是失去手臂,或是断一只腿,又或是迎面被金人的猛将砍在脸上毁了容貌,配不上蜕变成仙桃的她。
恐惧时时刻刻盘踞在心头,从未消失过,慢慢地成为一颗沉重的毒瘤。
原来世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会恐惧难眠,薛含桃拼命咬着嘴唇,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郎君,娘子,你们是?”曲家人终于发现他们,迎上前,犹豫不定地询问他们的身份。
“我是曲二郎军中的一位友人。”崔伯翀将人挡在身后,平静回道此行特来恭贺曲二郎成婚。
“原是二郎的朋友,快,快请入内。”曲家人热情招呼他们,当看到丰厚的贺礼后,又殷勤地请他们落座。
曲家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人丁兴旺,加上曲二郎又是大胜归来,得了不少赏金,是以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了这场婚宴上。
男女老少,将曲家的院子挤的满满当当。
崔伯翀抬眼望去,朝身后伸出了一只手,也不回头,颇有耐心地等待。
一息,两息,第五息的时候,有指尖慢慢地碰到他的手心,他牵着她,用高出旁人太多的身躯挤开了人群。
他们坐在最偏僻的角落,看着满面红光的曲二郎和他心爱的金娘子拜堂成亲,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村人可能是被曲家人叮嘱过,没有敢坐角落的这张席面。
待客的菜肴很简单,三大碗油汪汪的炖肉,两道嫩生生的青菜,又一盆鲜气扑鼻的蛋汤,主食是麦饭。
薛含桃先动筷,默默地吃了一口麦饭,又吃了一块炖肉,然后用有些红润的眼睛偷瞄崔世子的反应。
饭菜粗糙,她担心入不了他的口。
当然,她吃着很香,从前桃林村的人家娶亲,席面上有一道全肉菜便是体面了。
“味道不错,看来这次朝廷拨下来的军晌没有被贪掉。”崔伯翀跟着她也一口麦饭也一口炖肉,间或再吃一口青菜解腻,看不出有不适之处。
反而他饭量大,在薛含桃吃饱肚子呆呆地望着他时,又添了两碗硬实咯牙的麦饭。
这时,曲二郎挨个敬酒,轮到了他们。
“贤兄是?瞅着有些眼熟,怎么像是…将军。”曲二郎瞧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说出的话把听到的人吓了一跳。
将军!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
“曲二,你喝醉了,怎么连和你一个营的兄弟都不记得。”险些被叫破身份,崔伯翀仍是面不改色,伸手拍了拍曲二郎的肩膀,让他少喝一些。
“对,我们是一个营的兄弟。”曲二郎没有怀疑,挠了挠头发。接着,他看到一旁美的和一朵花似的女子,嘿嘿笑着夸崔世子
好福气。
“怪不得我们能成为好兄弟,你一定和我一样每日都盼着归家。”
闻言,崔伯翀淡定点头,认同了曲二郎口中说出的这一句话。
“归心似箭,恨不能踏平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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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坐回到板车上面,薛含桃将吃剩下的麦饭全部喂给了骡子。 w?a?n?g?址?F?a?B?u?页?ⅰ????????ē?n???????2????.???o??
脾气温顺的骡子舔舐她的手心,清风吹来,那边,欢乐的笑声还未停歇。
崔伯翀提着一包曲家人的回礼,不必打开,便闻到了淡淡的青草味,他问薛含桃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