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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她沉默了许久后，轻轻说：“但这些，我想拉斐尔那个家伙也是知道的，奇怪的是……他一直都选择了放任，你说，他想做什么呢？”

光明神殿，教皇、拉斐尔正坐在桌前，他的手上捏着一张信纸，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后，递到了蜡烛前，点燃了信。

他吹掉了纸灰，自言自语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呢？”

也许无所谓对与错，这大概是所谓的时机，或者按照艾斯特尔殿下的话来讲，叫作历史的选择。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为什么神明没有办法拯救在苦难中的人呢？”

‘因为神只是骗局。’

拉斐尔的手抚摸那个仰起头，大声质问的男孩的头顶，他制止了周围想要上前的骑士们。

‘不，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神，但神从不爱人，祂们傲慢且不屑于凡俗的生命，最后称之为人人平等，今生的苦难会换来生的幸福。’

拉斐尔，被选中的教皇，历代最伟大的教皇，身处即将沉入海底方舟的教皇，看到了神代的残存光芒终于要消散了的教皇看着男孩的眼睛，在心底做下一个决定。

这艘即将沦落的方舟，这个即将倒塌的高塔不需要再用更多人的性命和未来作为陪葬品，他回想起自己选择的圣女，希贝尔·安德那双眼睛，燃烧着野心的眼睛。

“反正我说不定还能活一百年呢……”拉斐尔半是自嘲地说，“只不过如果真的变成那种盘踞在高位上的老怪物，我肯定不得好死。”

“我觉得拉斐尔估计是想要把希贝尔送出这艘一定会沉入海底的船了。”艾斯特尔侧过头，“不然他也不会默认希贝尔竟然和我这位出了名的反神类代表人士一起出海。”

洛克沉思了几秒后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不还是因为那位圣女殿下不信神，就算和您一起也不会变得更坏吧。”

气氛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良久后艾斯特尔开口：“你怎么知道希贝尔她不信神？”

“啊？还挺明显的。”洛克思考了几秒，“她的眼神不像是一个信徒的目光，倒是和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有些像，感觉下一刻就能咬穿敌人的喉咙。”

艾斯特尔“呃”了一声，她直接说：“你说得对，不过这种人在那些教士里根本不少吧？别说敌人了，有点油水的人都会被他们直接吸血吧？”

洛克嘀咕一句：“都说吸血鬼可怕，我看那些教士比吸血鬼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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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安静了。”

希贝尔抓住一个酒桶探头看了眼，随后大笑着砸在了一旁的尸体上。酒与血混杂一起，散发一种让海盗们沉迷的气息，只可惜，他们再也闻不到了。

这座小岛的中央，已经被堆积的尸体占据，流淌出的鲜血浸染了土地，躺在地上的男人——海盗船的成员每一个人都扭曲着脸，就像遭受了什么残酷的刑罚一样，有些人的四肢都严重脱臼，如同木偶零散的关节，路西菲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按你说得处理了，满意吗？”

希贝尔一边笑着，一边点起了火，在酒精的帮助下，火苗越烧越凶，希贝尔又扔了一个火焰魔法，她旋转着就像跳舞一样：“你们看多么纯洁的火焰在升腾，直至舐到天空。”*

她转了几圈后，慢慢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魔法卷轴，回头看了一眼：“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她从癫狂转为平静实在是太过迅速了，一旁的路西菲尔多看了她一眼：“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小姐会考验你了。”

圣女冷笑了一声，她瞟了他一眼：“别忘了，还有你。”

“我知道啊！”路西菲尔却很开心，“但是她说她相信我唉！”

希贝尔欲言又止，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毕竟如果换位思考，如果艾斯特尔对她说我相信你，她大抵也会神魂颠倒很久。

周围的大火越烧越旺，希贝尔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金发少女施施然般侧头，看到了浑身冒火的魁梧身体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还有一个没死啊？”

哀嚎声在希贝尔听来仿佛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乐曲，她好像欣赏一样看着海盗的身体翻滚着抽搐：“嗯……先等等吧，等他彻底死了。”

过去了几分钟后，身体停止了翻滚，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的希贝尔站起身：“呼……总算结束了！”

路西菲尔很困惑：“你全程也没出什么力吧？”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希贝尔站起身哼着歌：“斧头砍下妈妈的头～”

她撕开了卷轴，两个人影便在岛上消失了。

*

如果要论斩草除根的本事，希贝尔无疑名列前茅，在听完了一人一恶魔在避难者大本营的全程行动和战果后，艾斯特尔先是看了眼路西菲尔，恶魔立刻会意，在屋子里消失了。这个时候，黑发少女对着希贝尔招了招手：“希贝尔，我想问你，你在最后明明已经听到了岛上幸存者的声音，为什么没有留下来，顺势去安抚一下他们呢？”

“因为我并不想解救他们。”

希贝尔的回复很冷漠：“恶魔挖出了海盗们的大部分记忆——能在海盗的大本营里还能自由行动的幸存者很多都已经不是单纯的受害者了，他们很多是海盗的诱饵，是半强迫性质的共犯，我不想收买他们，也不需要他们替我们歌功颂德。”

金发的圣女看着自己仰慕的人的眼睛，这双眼睛真漂亮啊，看似冷漠，其实里面是深深的包容和宽和：“我和您不一样，殿下，我没有您的怜悯之心。”

艾斯特尔眨了眨眼：“但你也没有杀了他们，不是吗？”

希贝尔抿了下嘴，微微侧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不想让您失望吧。”

第118章 海之东

屋子里寂静无声, 希贝尔悄悄去看坐在对面的黑发少女，她正垂着眼若有所思，又像是只是单纯出神一样看着地面, 她的面容美丽皎洁, 比银月还要动人。

艾斯特尔终于抬起眼, 看向希贝尔：“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同样的月下, 在几个小时前, 圣卡罗帝国世俗意义上身份最尊贵的父子，也彼此对坐，发生了一番对话。

在与维尔德与阿诺德交涉了彼此知道的情报后，埃德温掩饰住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头疼, 在月色的遮掩下, 悄无声息地摸入皇……哎？

埃德温怔住了，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自己要敬仰也是要平视的人影站在路的尽头，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人影转过身, 露出那已经有岁月流逝痕迹的面容。

“回来了？”

他好像是毫不在意, 又像是在刻意等待埃德温，金发的王储沉默走上前, 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