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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说“不要”,“我不要回去。”
说到这里,李善情看到车窗外,不远处一家烘焙店的招牌,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为庄叙过的生日,给庄叙买一个甜甜圈。他想让庄叙重回当年,也想自己待一会儿,便说:“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走到烘焙店里,一股奶油和水果的甜香迎面而来。李善情没戴口罩,闻着都感觉快过敏了,有点坏地迅速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梦幻的,和庄叙的气质完全不搭的草莓蛋糕,对穿着围裙站在收银台的女孩说:“你好,我想要这个,请帮我包起来。”
他拎着打包盒,要了一盒蜡烛,慢吞吞走回庄叙车边,开门坐进去,把蛋糕递给正在等待的,看起来打扮得体面又健康的庄叙,说:“生日快乐。”
庄叙拆开来看,李善情看到他挑了挑眉,故意问:“是不是很合你的心意?”
庄叙竟然没有否认,低低“嗯”了一声,又让李善情感到恶作剧失败,继而心痛了起来。李善情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喜欢庄叙,然而他总是运气不好,运势一低再低。
庄叙蜡烛,但没有点燃,李善情问为什么不点,庄叙看了他一眼,他便明白了,大概怕他哮喘发作,或者呼吸质量太低。但在他的身体就是这样难伺候,再如何保护也是很容易消散。
“其实没关系啊,”李善情不想再这样,耸耸肩,“不吹蜡烛怎么许愿。”
“我的愿望不用许。”庄叙对他说。
这么神秘。李善情好奇了,他本来就很喜欢了解庄叙的一切,被专家的猜测打击得灵魂游离的伤春悲秋都少了很多,凑近庄叙一点,问:“那是什么愿望?”
庄叙摘下了蜡烛,放在一旁,看着李善情的眼睛。让李善情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祥而幸福。
他看见庄叙朝自己靠近,双唇微动,好像犹豫着,斟酌着对自己说:“我知道你前天晚上找到我公寓里放着的花了。看到之后,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语气很认真,眼神也干净。李善情觉得自己的手完全动不了了,耳朵却还在听。
“如果有的话……”庄叙停了下来,神情那么纯粹,几乎有点难为情,好像他们刚刚认识,好像李善情还没有离开滨港,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这样地问:“如果有,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第44章
二十六岁,算不算一个很好的年纪,是否将是人生新阶段的开启,庄叙说不清,只知晓他仍旧没有太多纪念日的概念,从日程表中艰难空出一整天,单纯是想和一个很久没回滨港的人,单独进行一次约会。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肢体越亲密,接吻拥抱,漫无目的地聊天越多,庄叙越来越难再去做一个原则固定的人。
只知道如果要陪李善情,那么工作、他自己的生活,一切可以无条件向后顺延。
游历过色彩斑斓的奇幻乐园,人总不想再回到黑白世界,是庄叙也一样。
昨晚庄叙照例打开书柜,想擦拭花盒,察觉到盒子、花和卡片都被移动后,怔了片刻。
他想象了李善情在他的书房里摸东摸西,最后突然找到这一盒花时的模样,最后简单快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后,庄叙感到人生又坚固了一点。
早晨接到李善情的召唤,庄叙又来到车库等待,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瘦窄的人,遮得看不到脸,穿了一件他很熟悉的衣服,摇摇晃晃走来,不知是在暗示什么。
进了车里,李善情摘掉帽子,露出一张窄小而漂亮的脸。大概是这两天没睡好,他的眼里有少许血丝,但是即便在昏暗的车厢中,庄叙也可以看到他湿润的眼球,反射一种细腻、生命体的亮光。
在李善情轻轻转动眼球时,他显而易见的邪恶个性,精神和活力,对庄叙致命的吸引,也跟着灵活地展现了出来。
但不知是不是庄叙的错觉,自约会的起初,气氛就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闷,也像这一天的天气,雨云积满天空,把整片海港与高楼压成灰色。
庄叙本以为李善情是这几天太累,想若他疲惫,可以送他回去休息,但李善情开口他撒娇,说不要回家。后来在观景点旁的一家烘焙店,他给庄叙买了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
白色的奶油,红色的草莓,点缀一些干花的花瓣,看起来十分梦幻,像李善情送上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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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感觉到李善情状态不好的时候,庄叙犹豫了,怀疑这并不是谈心的好时机,但可能是蛋糕给他的信心,庄叙脑中的玩偶归属理论又浮现出来,含蓄地对李善情提出了复合的请求。
但李善情听庄叙说“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之后,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奇怪的是那十分钟之间,天上出现了少许太阳,把云层照得很白,制造出一片天空似的区域。车厢里也亮了一点,观景台四周没有几个游客,这安静便格外让人无法忽略。
庄叙手里拿着还没有吃的草莓蛋糕,车厢里飘满甜香,心情从略有紧张,到没有缘由的忧虑,李善情都很安静。
他盯着李善情的眼睛,和他对视。李善情没有将眼神移开,他也没有在李善情眼中找到躲闪、对恋爱的排斥,没有看到李善情正在思考一个不诚恳的借口的迹象。
沉默只是单纯的沉默,让车里的空气和糖味凝结在一起。
若非要形容,李善情看起来有点迷茫,迷茫得近乎脆弱,然而也成熟,带着一些愁绪,是庄叙没有见过的样子。
庄叙等待着,忽而嗅查到一丝他曾熟悉的厄运的气息,而后缓缓地在时间的度过中,察觉到自己肋骨下方有一片区域开始隐隐作痛,延伸到心脏,肩膀。
“小庄啊。”李善情最后开口这样说。
他眨了眨眼睛,靠过来,把脸埋到了庄叙肩膀上,像一只十分亲人的小动物,找到了自己的主人,脸颊贴在庄叙的脖子上,皮肤细腻温暖。
李善情不能用有香氛的产品,身上永远只有一种特定的洗衣剂的清淡香味,他用一种沙哑而朦胧的声音说:“小庄。”好像在呼唤庄叙的灵魂。
庄叙不明所以,不再追问他是否同意复合,只是也抱住他的背,抱到薄薄一片,用不会惊扰他的声音,问:“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我们要谈恋爱,”李善情含糊地说,“我们要分手,那时候我说得好简单。可能是因为我那时还没有那么……”
李善情感觉到庄叙抱得紧了一些,他的痛苦和迷茫却又加重,好像庄叙的拥抱会将情绪压缩,密度变高,害他本来就支离破碎的逻辑,彻底找不到根据。
他已不知该如何回应,如果是昨天接到电话之前,可以和庄叙重新在一起,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的。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