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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之举,殿下且得慎重,可别步子大了扯着……”他轻咳一声,“臣弟想起郎先生说过,他的神药须得仔仔细细多方验证,万无一失才可推向天下。想是一样的道理。”
太子想起那位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都坐在窗根儿下晒太阳的高人郎先生,微微一笑后重重点头。
却说太子决定只击退御驾亲征的父皇,并不打算顺势吞噬西城以东乃至于直抵京城,备战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阳春三月,勉强准备了半年粮草的禁军先锋领旨开拔。
这支一万人的先锋军,有五千禁军,三千紧急调动的东关边军,剩下两千则是苗家的家养亲兵。
苗贵妃的庶出弟弟,苗大将军的庶长子也在其中。
这两千人苗家不是真心想给,但又怕真的惹恼苗贵妃……苗贵妃父亲在和身在东关的苗大将军反复商量后掏出了这份“棺材本儿”,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也足够苗贵妃父亲肉疼不已了。
而跟着先锋军赶路的苗贵妃庶弟与苗贵妃大侄子没少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苗贵妃的弟弟并不看好苗大将军卸磨杀驴,不是卸磨杀驴不对,而是操之过急。
苗贵妃的侄子则觉得横竖有这么一天,早来还早省心……他俩谁也没能说服谁,却也没有忘记各自身上的职责。
来到西城外五十里扎营,他俩分别派出心腹潜入城中,试着联系打探被抓走的苗五下落,以及向独孤夫人寻求帮助。
某天深夜,独孤夫人望着眼前躬身行礼的黑衣人长叹一声,“你们苗家是真不想放过我。”
独孤夫人只是在生了皇帝的私生子后放飞自己,不代表她把脑子也扔到天上去。
从牙泉城不停扩张建厂,再到仿照牙泉城模式的厂子在西城内外遍地开花,她亲自乘坐马车去好几家纺织厂炼铁厂瞧过,那白烟滚滚的烟囱和到换班时间戴着帽子手套穿着厚实外衣长靴挺直着腰杆不停出入的工人,她就明白……大势已去了。
这个时候她非常后悔没能做事留一线,在郎家最初定居牙泉城时使了点绊子。
可惜没得后悔药,她和独孤家只能忍受多次建厂招标,就只有独孤家一次不中的现实——这背后必有太子的授意。因为太子不发话,安西王府和大将军府都会看在她儿子的份儿上睁一眼闭一眼,给点好处。
可被太子如此区别对待,独孤家敢怒不敢言。
能在西城盘踞百年,独孤家历代主事的家主和族老起码能有一部分做到心明眼亮:比起废物皇帝,太子可厉害太多了,再有安西王府大将军府以及郎家辅佐,越瞧越有贤君相。
单说修建扩建纺织厂炼铁厂,太子摆明了就是“有钱一起赚”以及“有好处大家分”,西城内外世家豪族迅速被笼络,体验过纺织厂和炼铁厂的独家产品,这些世家豪族打心眼儿里支持太子。
而随着纺织厂犹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关外部族可以轻易用羊毛换得他们需要的粮食、盐茶以及铁制工具——除了关外那两个著名养不熟的白眼狼野心家,其余部族都是秉承着“日子只要能过就不出兵搏命”的原则……不用说短短半年内,关内关外成冼百年间前所未有繁华与安定之态。
独孤家看到这一幕,基本放弃生事的打算。
独孤夫人带着傻儿子深居简出,就等着太子看她们母子识时务,看在血亲份儿上高抬贵手,结果……苗家人又这么突如其来找上门来。
她想了想,就把苗家派来的探子先留在屋里,准备找自己老爹商量一下。
在老爹书房里,她不仅见到了面带忧色的老爹和大哥,还有她那个不知愁的傻儿子。
因为苗家来人自家人都差不多知道,她也就没有特地让儿子回避,而是当着儿子的面儿叙述完苗家的意思。
独孤家实际上看好太子,却也并不想得罪苗家后面的皇帝……这一点跟众多勋贵世家态度基本一致,父子争锋谁赢谁输,他们这些瞎掺和的一定里外不是人。
就在独孤夫人的父兄垂头思量的当口,独孤夫人的宝贝好大儿忽地开口,“为什么不把这苗家人交给苗五?苗五不是让太子从牙泉城接了出来,现在就在太子跟前伺候着吧?”
独孤夫人大惊,“你怎么知道苗五跟在太子眼前伺候?”
宝贝好大儿道:“安西王世子他那个傻弟弟说的啊。”
独孤夫人蹭地站起身来,“你居然跟安西王府有往来?!”
好大儿愣了一下,才应了声“嗯”。
独孤夫人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转头看向自己父兄,“咱们就按宝儿说得办,苗家人的事儿苗家人自己处置。”
独孤家经由他家的皇帝私生子外孙果然顺利联系到了安西王府,苗家派来的探子没有当初被安西王世子进门拿人的待遇,却也是让自家五公子拎回了……太子在西城的行宫。
苗五简单问询,果然听到了自家的“多个声音”。
苗贵妃的心思最朴素,找到独孤夫人打探消息。
苗大将军则希望找到李氏,再由李氏说动郎纪,让郎纪给父兄下药,逼问或者说拷问新型火铳的情况。
苗大将军与苗贵妃的父亲则希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独孤家出手,给太子点教训。
苗家更有族老许诺亲王爵位,只求独孤家能联合些人家……对御驾亲征的皇帝做点什么。
苗五一边叹息一边如实记下口供,一刻都不耽误转头交给太子心腹内侍。
太子第二天早起,吃早饭的时候拿着这番口供乐得多下了一碗杂粮肉粥。
苗家人腾飞得太容易,难免异想天开:不管是
想掌握新型火铳拥兵自重,还是感觉解决皇帝太子父子俩,都没让太子感觉意外。
真正让他惊喜的是:通过这苗家人的口供,他真确定自己的妻族倒向了苗家,太子妃倒是可能无辜。至于自己母族一直低调不吭声,而他身边的亲卫死士过半都是母族的支持。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气了。
三天后,他的亲王、安西王府府卫再加上大将军的亲兵总共五千人,跟西城东门外五十里的先锋军来了次短兵相接。
知道先锋军士气有限,太子他们也不想动用王牌,几轮长弓驽机齐射,配合精锐冲杀,留下五百人后先锋军掉头回营。
太子端着从郎家小店里买到的新版千里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无奈道,“早知道禁军吃空饷严重,但一万人中能战之兵最多一千,也太说不过去了。”
身边安西王世子更早拿下了千里镜,他比太子更不忍心看下去,“殿下,燕王上回来信说,请您手下留情,这战况传回去,族里只怕也快有定论了。”
燕王就是宗令,先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太子的叔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