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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吸收日精孕育自身,若在正午时,能看到石中有胎,那便是神石,若通体透亮,便只是普通石头而已。”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大人们也是万分惊叹。
没想到神石竟然是这么辨认的!
居然还有吸收日精孕育自身这种说法!
那他们多晒晒太阳,也能引起天上神仙的注意吗?
还有那个辨认鸡子能不能孵出小鸡的做法,是真的吗?
神妙,奇特,非凡,光怪陆离的故事在他们面前展开。
他们过往几十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
村子里口耳相传的传说更多的是带着教育性质,过年时村老唱的那些祭词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城里那些说书的,他们倒是听得懂了,也没什么教育性质,但他们哪有时间和钱去听别人说书呢?
这小郎君说的故事太有趣了,他们都不忍心离开这里去做别的事情,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满的期待。
陆安继续往下说,说了石猴出世,说了水帘洞,说了出海寻仙。
说得听故事的人心头火热,随着石猴喜而喜,随着石猴悲而悲,随着石猴的见闻,自己好似也有了见闻。
这就是陆安要选《西游记》来当故事的原因。
《三国演义》的故事太深奥,《红楼梦》又太文雅,《水浒传》是反书,细细想来,唯有《西游记》最合适,又有趣又跌宕起伏,还是唯一一则让她就算不记得原书措辞,也能凭借印象说个七七八八的故事。
——并且,特别方便她魔改。
陆安打算养成这些佃户听故事的习惯,以后她推广什么东西,就能借故事的名义去推广了。
——比如辨认鸡子能否孵化的本事。
而且,不止是鸡子,不止是她的佃户们。
如果天下百姓都来听她的故事,那她的变法如何能不成功?
只有她一人来讲故事不行,以后她的门生,她的下属,她的同党,都要会讲故事。而天下百姓得知那是陆安的故事,也必然愿意听。
陆安神色不动,只是看了一眼陆十一郎,确认对方在认真记录她的行为,这才继续慢悠悠地往下讲。
*
穿越者身为后世之人,或许有些地方比不过当代佼佼者,但唯有一样,是这个时代的人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的——
她的眼界。
陆安深切知道舆论的重要性。
而这个时代的人,他们只是隐隐约约摸到了苗头,比如传童谣,比如造势,但都是特定需求下的产物,要论成体系的口舌掌控,还得看现代。
古往今来那些失败的变法,除了掌权者不够坚定,除了变法实施者不够下狠手,还有一个缘由,那就是他们并未掌握民间口舌。
明明变法是好事,却没能让百姓了解到它的好处在哪里,满心相信那是恶政,却不知其实是遭受了小人的扭曲。
陆安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造出自己的口舌。
就从这个小村子开始——
权力是什么?我有权,他有力,他听从我的指挥,就叫权力。
若是连一个小村子她都无法驱动他们,谈何变法?
她不能等进了官场再去学这些,一步慢,步步慢,在官场之外,她就得练手了。
*
就在这讲故事的气氛达到最顶点的时候,在美猴王得知斜月三星洞存在的时候,陆安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农人们依依不舍:“别啊,小郎君,再多讲一讲,把斜月三星洞讲完可行?”
陆安摇摇头,面色如常:“我还要去探望得病的祖父,不可久待,若你们还想听,明日同一时刻,在此地等我,我定会来此继续说故事。”
农人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说好了!小郎君你一定要来!” w?a?n?g?阯?F?a?b?u?Y?e?ì???u???ē?n?②???②????????o??
——这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电视节目啊。
陆安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升起这个念头,便禁不住莞尔:“好。一定来。”
郎君美姿仪,这么一笑,登时笑得众人面色蹿得通红,移开视线,再不敢看他。
第90章
陆安一日日地来, 每一日都带来了新的故事,而每一天的故事里都塞了一些私货。
或是简单的医学知识,或是牲畜疾病的预防知识, 或是畜牧业知识。
伴着故事,农人轻而易举把它们记在了脑子里,只是还不知晓能有什么用。
而偶尔旁听的学生也不知陆安这么做意欲为何。
便直接问了:“先生若是想教化百姓,治理天下, 直接请知州下《劝农令》便是, 何必如此辛劳,日日来给这些农人讲故事呢?”
让百姓有故事听,有什么意义吗?
陆安把手中纸笔放下,将那魔改《西游记》的相关剧情梗概放到一边, 含笑道:“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来问我。”
又道:“于你们所见, 讲故事不是治理天下, 哪如何才能算治理天下呢?”
那学生便扬声道:“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陆安又笑了笑:“修身和齐家我且不说, 你该如何治国, 又该如何平天下呢?”
那学生气势十足:“当居庙堂之上,上辅天子,(下)(体)黎民, 行仁政, 剔恶政, 分明是非,明镜高悬。”
陆安:“你这么长一段话里, 只有‘行仁政, 剔恶政’这六个字是有用且符合我的教义的。”
这话一出,那学生气势立刻被打断, 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绝多数是虚言,是空话,是在喊口号。
不是说不能喊口号,但陆安告诉过他们,口号——也可以叫纲领,即总纲和要领。有纲领就必须匹配制度或者路径,但刚才,学生的行为基本属于只有纲领,没有相应制度或者行走路径。
学生竟不知如何出语,再继续说下去。
陆安知道。
她也不恼,只是耐心地问:“你认为什么样的政策才是行仁政呢?青苗法,抛去后期施向天下,百姓怨声载道不谈,初时,忘秋先生只是在自己治下实施青苗法,又为何当时他治下的百姓无有怨言,在忘秋先生从地方调入中央时,百姓长送十里路,哭着求忘秋先生留下来呢?若以此看,青苗法算不算仁政?”
学生:“……算。”
陆安:“那么青苗法在忘秋先生治下时,为何是仁政,到了其他人治下,就是恶政呢?我记得你写过一篇关于抨击青苗法的文章。”
学生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我只知天下实施青苗法这般恶政,百姓苦于向官府借债,往往负债而导致家破人亡,却不知它在忘秋先生治下时,竟是仁政、好政。”
陆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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