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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如同白玉雕琢而成,臀部饱满,线条流畅,充满着爆发力。
越是这样,越能显出它价格不菲。
魏乾谅为了挽回自己在官家面前的印象分,也是下了血本了。
“官家容禀,此马还可日行五百里,十分了得。”
“哦?”官家坐直了身体,视线上下打量着这匹马,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没等魏乾谅心中欢喜,他就看到官家侧头对着第五旉低声说了句什么,第五旉拱手退下,过了一会儿,领着一个他万分眼熟的人回来。
陆安感受着文臣武将好奇的视线,落落大方地行礼:“臣陆安,见过官家。”
柴稷高兴地说:“九思,我记得你只有一匹马,还是普通的枣红马?”
魏乾谅心底一寒,哇凉哇凉的,这下他知道为什么上一次官家听说他自言是陆安的岳父,会发那般大脾气了。
他这女扮男装的闺女,十分得官家欢心——简在帝心啊!
魏乾谅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魏观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盯着陆安那张过于从容的脸,脑中飞快转过一个念头。
她这是故意的?还是官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官家方才瞥我的那一眼,是警告,还是试探?
这死丫头,也不和家里通口气。若官家不知此事,这么做岂非将魏家推入火坑?!
若女扮男装之秘一朝泄露,魏氏满门,谁能担得起欺君之罪!
魏乾谅本身发白的脸,又变得完全涨红,袖子里那双手也在微微发颤。
好在,旁人瞧见了,大多只以为他是惊喜于女婿得官家赏识,不曾多想。
更多的人瞧陆安去了。
那视线从单纯的好奇,变成了又慎重又好奇,猫抓心似的,想知道这陆家九郎与官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在官家这儿得了特殊待遇。
有人注意到官家送马之前,还瞥了魏乾谅一眼,顿时心惊肉跳,心中渐渐笼罩起阴霾。
莫非……莫非官家是想要抬陆九郎压旧臣?!
也有官员低声道:“官家如此抬举陆九郎,怕是要惹非议。”
立刻就有人小声说:“咱们这位官家,他像是在乎非议,在乎有臣子不满,在乎御史台那群乌鸦叽叽喳喳的样子吗?”
“呃……”
那还真是。
官员们默默盯着这一幕。
“陆九郎”回复得极快:“回禀官家,臣确实有一匹枣红马。”
官家也说得极快:“你那枣红马不算好马,你把这匹马牵回去吧。”
陆安知这匹马是恩宠,也是风口。
但……无妨。
感受着文臣武将的目光如针般密集,陆安只是泰然拱手:“谢官家恩赏。”
——以后这样的“风口”,还多着呢。
柴稷就爱他这不忸怩的样子。皇帝既然愿意给你恩宠,你就接着,若是推三阻四,淡泊明志,他反而不爱了。
“……”
柴稷又想了一下自家贤才推三阻四,淡泊明志的样子,把下颌一撑,在心中更严谨地补充:定然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自己既然知道贤才淡泊明志,又怎么会当众送他他不喜欢的,会拒绝的东西呢。
——我肯定送符合九思喜好的物件啊!
柴稷点了点头,逻辑自洽地把自己说服了。
*
陆安牵着这匹好马回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消息传得比她的脚步还要快,待到站定时,周围的视线已经从单纯的惊喜与尊敬,变成了纯粹的敬畏。
在陆安正式被皇帝召见,出现在官员面前的那一刻起,哪怕她还只是个科举考生,也已经与其他考生有了本质的区别。
没有人会否认,只要陆九思一考完科举,就必然会有高品官位在等着他,而不像大多数考生一样,中第者即赐以官职,但官职多为九品,且放至地方,偏远地区为官。
真羡慕啊。
这么想着,字为彭年的建州浦城杨氏子弟快步上前,翻出自己的诗稿,急道:“九郎君,我这西昆体观之,尚欠火候,却不知该如何改进,郎君可否一瞧?”
其他人暗骂一声卑鄙,连家传绝学都能拿出来谄媚,实在有失士人风范!
——怎么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用的家传绝学呢!
嗐!
跺跺脚,气一遍,然后竖起耳朵听陆安怎么说。
陆安接过诗一看,立刻就发现问题了:“你这诗用典太艰涩,太生僻了,我曾经也有这样的问题,那时我初学诗词,满纸堆砌典故,自以为风雅,被家父批得体无完肤,言我卖弄学问。我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好在通过不断琢磨,总算是学得些许窍门,郎君若愿意,我将之分享给郎君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
而且,九郎君真是君子作风,分明是他杨彭年当众请教问题,可九郎君还是特意用言语来避免他被当众指出不足的窘迫。
杨彭年看起来几乎要落泪了:“多谢先生!”
陆安便说了:“譬如首句,玉楼重把病愁窿,银海无情一抹空。”
“你大约是想写你生病了,肩头削瘦又突起,内心深处也是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但你无法将这些痛苦与忧愁排解出来,你的心灵十分冷漠与空洞,你的眼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杨彭年愣住了,杨彭年双目含泪:“先生!你懂我!”
旁边一个学子沉默了一会儿,问:“先生,我不懂,这首诗哪里写了肩头,又哪里写了眼睛流不出一滴泪。”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用典晦涩了。”陆安叹口气,道:“道家以两肩为玉楼,以双眼为银海,他用典在此。但用得太玄了,看得人云里雾里。”
说着,陆安给他们示范了一下:“用典当这么用: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又详细说了哪个字是哪个字:“你们看,我这句诗若不说其中有用典之处,你们瞧着是不是只以为在描述雪后景色,没有突兀之处?”
众人恍然大悟。
确实。这句诗哪怕别人不知道它用典,也能欣赏它的美,顶多就是以为它的意思是:屋宇覆盖着深雪,恍如玉楼,四野弥漫着雪花,恰似银海。
而一旦知道它用了典,便更叹此句绝然:雪后寒冷,使双肩冻起鸡皮疙瘩,雪光耀眼,使双眼眩晕生花。
“我明白了,先生!”杨彭年激动地说:“你的意思是,用典要融合进诗中,但不可影响阅者感官,用典诗若让人去深思此词此句的释意,便算不得精妙用典。”
四周惊叹声四起,陆安含笑点头。
其实用典的诗词,公认最绝的当属辛弃疾,说他用典“别开天地,横绝古今”,比如这句“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又美又流畅,知道他用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