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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差点咬中了柳妆。
但这位见多识广的蛇类专家在听见风鸣声时, 就凭借被蛇咬多了而形成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往身侧挪了两步。
因此, 经过连番战斗而略显疲态的飔风, 未能准确咬到她。
而这时,再一次见到人类的镜流“嘶鸣”了一声, 又一次被吓到的他到处乱窜,他嘤嘤地哭泣着。
不想被人类看到的镜流, 已经顾不得颈间撕裂的伤口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把自己缩起来。
然而,已经成年的他,完全称得上一句体型庞大, 再配合上那身绚烂无比引人注目的鳞甲,他试图原地消失的行为注定只是幻想。
无法躲进草地避开人类目光的镜流,在惊恐之下甚至忘记了飔风的存在,狼狈不堪的小蛇又一次干呕起来。
镜流实在太害怕了, 差点死在偷猎者手里的他,在面对曾经的同类时,充满了恐惧。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条粗壮的长尾,他才如风箭一般窜进了伴侣的怀里,鳞片剧烈地抖动着,无助地发出了嘶鸣。
飔风安抚着浑身发抖的小蛇,目光不善地盯着面前的几人,酝酿着下一次攻击。
可柳妆现在已经顾不得飔风了,看着瑟瑟发抖的镜流,她皱起了眉,在示意助手们不要轻举妄动后,她也静立在了原地。
“都是北部眼镜王蛇,都应激了,小的那条还受了伤。”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养气功夫极佳的柳妆都忍不住骂了一句“那群狗东西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
被漆黑的长尾包裹着,听到柳妆骂声发镜流回复了些许理智,记吃不记打的小蛇畏畏缩缩地在伴侣的怀里,对面前明显不带恶意的柳妆一行投以好奇的目光。
良好的视力让他轻易看到了柳妆衣服上的红旗与白色的字迹——云省动物研究所。
颤巍巍的镜流迟疑了片刻,从宕机的大脑回忆起研究所到底是什么的他,决定再相信一次人类。
于是,这条漂亮的小蛇以一种可以比肩蜗牛的,极其缓慢的速度从飔风怀里爬了出来。
没有一丝防备的飔风突然感觉到怀里一空,他头疼地看着身边好奇心又起来的镜流,试探性地伸出了尾巴,在镜流的头顶上轻轻敲了两下,换来镜流眼巴巴的祈盼目光。
飔风看了看静止不动的柳妆,又看了看小蛇颈间的伤口与还在抖动的鳞甲,片刻后,他躲开了镜流的视线,硬下心肠的他再一次伸出了尾巴,准备把小蛇扒拉进怀里。
只是素来乖巧的镜流却避开了飔风的尾巴,他拒绝了伴侣准备把自己再揽入躯干里的动作,缓缓爬到了飔风身边的青草上,与他并排而立。
在夕阳的映照下,浅灰色的鳞甲上晕出了一圈又一圈蓝紫色的光晕,这条本就拥有整片雨林最绚烂鳞片的小蛇,在这一瞬间,简直像在发光。
“柳老师,它好漂亮!”楚涵压低了声音,发出了惊呼,她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镜流像是被吓到一样,往后缩了缩。
这一缩,就将他颈部的伤口彻底暴露在了几位研究员面前。
“天呐,它受伤了。”楚涵的话引起了飔风的不满,听不得小蛇受伤的他突然立起了身体,在场的人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这明显含着善意的话语让镜流歪了歪头,受到会心一击的人眼冒精光,这眼神让仍在戒备状态中的飔风感到了不适,但镜流状若无意横在他面前的尾巴,挡住了这条蛇继续向前的动作。
这条纯正的眼镜王蛇无奈极了,他吐了吐信子,没从研究员身上嗅探到危险的他,身体一偏,把头搭在镜流还在不自觉发抖的身体上,“我的小蛇,你还在害怕吗?”
以一句询问强势夺过镜流注意力的飔风,用尾巴把小蛇推进了自己的腹鳞边。
不想在人类面前被飔风叼起来,把蛇脸丢尽的镜流,根本没有反抗他的意图,何况仍旧很虚弱的他压根也反抗不了强壮的伴侣。
于是,镜流乖巧地趴在了飔风躯干构成的保护圈里,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两条蛇和四个人对视了很久,久到快要变成木偶人的助手们被蚊子叮了一头包,确定面前的人没有伤害镜流与自己想法的飔风,终于彻底放弃了伤人的念头。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镜流的伤口,把头靠在了小蛇的身边,静静地休息。
不再敌视自己的蛇让柳妆决定冒一次险,她正对着飔风的眼睛,慢慢蹲下了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飔风瞬间警觉,他张开了枕鳞,对着柳妆发出了驱离的风啸声。
助手们被吓了一跳,他们试图劝阻柳妆冒险的行为。
但这位身经百战的教授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反而吩咐他们去村口把自己准备的医疗箱带过来,然后让他们去找胡光阳买两瓶滇南白药——她打算为镜流治疗,这条漂亮又乖巧的小蛇如今狼狈的模样,能让所有喜爱动物的人感到难过。
“杀千刀的玩意!最好那些血清没发挥作用!”这位教授又骂了一句。
在助手准备按照吩咐行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柳妆,掏出手机一人转了一千块。
“真是昏了头了,差点忘了把钱给你们,”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记得再买些葡萄糖跟土鸡蛋,得买多些,这两条蛇都成年了,少了不够吃,买好了赶紧送来,然后去帮孙干事他们,那些动物的状态都不好……”
絮絮叨叨地嘱咐完助手后,这位教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飔风身上,再没关注身后的动静。
于是,助手们对视了一眼,三声“叮咚”后,他们缓缓退出了草丛。
“胡医生!有蛇受伤了,你那儿还有没有滇南白药跟葡萄糖?有的话我买一样买五瓶。”
“孙干事,村里面哪些人家养了鸡?我要买鸡蛋。”
“刘警官,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
……
三个助手跑来跑去,就连一旁正在做笔录的警员们都被调动了起来,帮着三个身娇体弱的研究员搬运着为动物们采买的东西。
与这热火朝天的氛围相反,草丛中的气温已经降到了冰点。
*
柳妆心平气和地面对着暴躁到极点的飔风,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们刚被人类伤害过,要接受人类的善意对你来说有些困难,但是,”
这位跟蛇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蛇类研究员,指了指飔风腹鳞边又没了活力的镜流,“你怀里那条蛇如果再不接受治疗,它会因为伤口感染或者应激过度死去,你想见到彻底失去它吗?”
飔风愣住了,拥有蛇类中罕见的高智商的他,实在忽视不了柳妆的话,他垂首看了看气息微弱的镜流,又看了看面前与他曾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的柳妆。
片刻后,他阖上了嘴巴,吐着信子缓缓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