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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宋知念的眼眸,摊手承认:
“我说实话,和他在一起,您会很累。”
“他的情绪爆发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虽然那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控制,本质上是因为他生病了。”
宋知念看到过他的情绪变化,也知晓陈医生的意思。
“那我能做些什么吗?”宋知念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这就是我说的,您为什么会累的原因。”
陈医生沉默片刻说道:“傅总在您在的这几天,其实发病的频率没有之前高,哪怕是发作也很快就能恢复。”
他之前还怕傅瑾承是要转心境或者是双相情感障碍了,但观察了几天发现,傅瑾承的情绪单纯的只是受他人的影响。
顾书屿和傅祈安在的时候,傅瑾承也能控制一些,但是对他影响最大的,其实还是他眼前的她。
“如果您能接受的话,您现在可以去他家看一下他。”
陈医生叹了口气道:“一切的决定权在您自己这里,如果您要去,我会把他家的地址发给您,管家那边小傅总也已经说过了。”
“——如果您现在去他家,应该还能看到他完全发病的样子。”
明明心里还想着陈医生方才的话,但是宋知念的车已经停在了傅瑾承的家门口。
他的家离她家是真的很近,基本就是前后门的距离,只是中间她家的花园稍微隔开了些距离。
管家应该是早就已经得到了嘱咐,看见是她后,马上带她上了三楼,甚至还将房门的钥匙交给了她。
傅瑾承家的风格,和她家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三楼走廊的窗帘全部都被拉上了,黑漆漆的,只能按照地脚灯指引的微光走到主卧。
主卧的门被他从内部上了锁,宋知念敲了敲门,听到了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才用钥匙开了门,按下了门把手。
里面和外面一样,也是一片漆黑。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只余下空调启动的白噪音。
他的手边应该是没有东西可以丢了,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姿势扭曲地撑在床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出去。”他哑道。
他的嗓音就好像是沙砾划过磨砂石头。
“我叫你出去!”他意识到了来人没有听他的话,声音抬高了些,厉声道:“出去!”
宋知念在黑暗中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好在傅瑾承的声音倒是为她指明了些方向。
她摸索着走到床边,轻声道:
“阿承。”
宋知念已经好久没喊这个称呼了,重逢以来她都喊的是傅瑾承,要么就是喂、你这些意义不明的代称。
时光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他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喜悦,他猛然倒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连声音之中都带上了哭腔:“求求你,出去。”
他现在很难看。
他现在太难看了。
“求求你,不要看我。”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陈医生让她过来。
他自厌、自弃、自卑。
而那些前面几天在她面前的稳定,可能是他拼着命压着的。
只是不想让她再看到这一幕。
“好,我不看你。”
宋知念摸索着摸到了被褥的夹角,她摸索着坐到了床边。
被子之中是一片漆黑,如果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被褥上面消毒水的味道,他上身蜷缩在一起,无力下垂的手正好搭在了鼓鼓囊囊的臀胯上。
那是成人纸尿裤。
因为这几天生病,打破了他已经规律的作息,他曾经按照日程表上的时间尝试自己导尿,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为了防止失禁,他只能让护工给自己穿上了这个。
真的是,可悲啊。
想到这里,傅瑾承的呼吸又急促了些。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好像是受伤的孤狼,在夜晚之中才能泄露自己的哀号。
“阿承?”
宋知念听到了他的低咽。
她隔着被子,抚摸上了他的背,想要给他顺气:“慢点。”
她现在是在他的旁边,可是这样的他,早已经配不上她了。
傅瑾承喘着气,那些要说的话被嗓子挤压得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几乎是凌迟般的,将每一个字从自己的喉咙之中挤出。
“念念,求求你,走吧。”
走吧,离开他的世界。
不要被他拖累,不要被他污染。
只要她自己快乐,
就好。
第21章 虚无缥缈的爱。
傅瑾承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知道自己正在一片的黑暗之中,楼道、房间,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已经被各式各样遮光的物品覆盖住。
那种沉溺的感觉又一次地出现了。
四周的黑暗仿若一片深海,他的躯体在海中漂浮着,四肢在水中无力地沉浮着,令他感觉就连呼吸都有些疲惫。
傅瑾承已经有几分钟没听到宋知念的声音了。
刚刚似乎有一阵开门声的响起,那应该是她离去的声音。
他分辨不出宋知念究竟是已经走了、还是留在房间之中。
但傅瑾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想这件事情。
深海之中的温度是刺骨的冰冷,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眼前。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仍然蜷缩在床上,可他的灵魂却早已经走向衰亡。
精神的痛苦加剧了身体的痛苦,那些痛苦顺着血管和神经流过他的全身,针刺穿破了他的身体、肌肤,在他的身上划过一道道的伤痕。
原本早已经没有知觉的下半身却在这一刻于疼痛之中复苏了,剧烈的神经痛席卷了他全身。
尤其是背上那受伤的地方,更是让他活生生地生出了些痛不欲生的感觉。
可这些,他本来都已经习惯了。
傅瑾承的身子疼到了颤抖。
他已经分不清,这些颤抖究竟是因为深海的温度、还是躯体化的体现,还是因为现实之中真实的疼痛。
只要疼晕了就不会有感觉了,只要睡着了,就不会痛苦了。
她走了,最好。
傅瑾承闭上了眼睛,他的身子越发的沉重,已经没有人能够将他从深海之中唤醒。
血腥味在他的唇齿间蔓延,那些腥铁味只让他越发想要更多的鲜血从他的身体之中流出。
什么是活着,什么又是死亡。
他有时候自己都分辨不清,这样地活着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有人嘲笑他的悲剧,有人会下意识地怜悯他,即使身上有相同的血缘关系,也有人恨不得他就死在三年前。
只是,总有些人想让他活着。
空气中的湿暖被一瞬间打破了,那些空气之中的凉意争先恐后地从外面涌入进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