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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早着呢。慧娘,如今你有孕在身,不宜劳累。既然两家同时有孕,干脆两家都不要办喜酒了,省得你和阿嫂来回奔波,累着身子。程家那边,就由我修书一封给舅兄,遣小厮带上贺仪前去探望道喜吧。”

“只能如此了。”去年年节,因为生产的缘故,程氏没能回青神娘家小住。眼看着现在已近年末,她又怀上了。不用说,今年的春节定是只能待在眉山养胎,无法回青神看看了。

程氏不禁有些失落:“也不知言哥儿现在怎么样了。衡儿满月酒时,阿兄和阿嫂并没有把言哥儿也带来,说是在上学,不得空。长兄与阿嫂早早去世,就只留下言哥儿这么一个孩子。许久未见,我心里总惦记着他。”

程氏口中的“言哥儿”,是她长嫂的孩子。长嫂体弱,为程家诞下嫡长子后便去世了。程氏的长兄爱妻如命,因承受不住妻子离世的打击,悲痛过度,只来得及给长子起了“程之言”的名字,没多久也走了。

可怜小小的程之言,还不满一岁就没了爹娘。好在程家之主程文应对长孙很是喜爱,郭氏没有孩子,也把程之言当自己的亲子悉心照顾。程之言在祖父的爱护和郭氏的关心下,平安长到了五岁。

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程之言五岁那年,一直护

着他的祖父程文应因病亡故。程家的一切都被程濬继承。长兄长嫂的遗产和田地也被程濬收入囊中,美其名曰“侄儿还小,帮侄儿保管打理”。

程濬一向不喜这个侄子,只不过之前有程文应护着,他不好插手。郭氏对程之言的照顾他也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等程文应一过世,程濬立即勒令郭氏不许再做多余的事,只每日供应三餐,任由程之言自生自灭。

从此,程之言在程家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程家的下人都是看主家脸色办事,惯会踩高捧低。服侍程之言的下人越来越不上心,发展到后来,甚至把本应供应给程之言的饭菜昧下来自己吃了,只随便弄了些残羹冷炙给程之言胡乱填饱肚子。

郭氏虽然心疼,但是自顾不暇,只能趁程濬不在家时偷偷给程之言送些衣物吃食,还要瞒着程濬的亲信,以防他们跑去通风报信。

程之言和苏家的大郎苏不欺同岁,苏不欺八岁时已经被杨氏送去上学了。程之言今年十一岁了,却一直没有人为他开蒙。最后还是因为青神县的乡人议论,说程家好歹是青神数一数二的巨富之家,嫡长子居然十一岁了还没读书识字,比白丁还不如,程濬大感丢了脸面,这才气急败坏地把程之言送去上学。

“言哥儿是个好孩子,等这一胎生下来,我陪你回青神看看。”苏洵心中叹气,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大舅兄当年也是位乐善好施,温文儒雅的君子,若是没有早早去世,如今的程家合该是他当家做主才对。若是程大郎还在,苏程两家又怎会因理念不合,而渐渐疏远。 w?a?n?g?阯?发?布?y?e?ǐ????????€?n????0?②???????????

苏衡在旁听着苏洵和程氏的对话,眨了眨眼,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兄生出一丝好奇。

第5章 桂枝麻黄枳实汤苏衡虽对程之言生出些……

苏衡虽对程之言生出些许好奇,但眼下确是程氏怀孕的事情更为重要。程氏今年正月十八生下他,到现在还不满一年。产后身子还没彻底调养恢复就再次怀孕,短期内连续妊娠,很可能增加孕期并发症的风险。

“衡儿,你阿娘怀孕了,你很快就要弟弟或妹妹了。”苏洵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苏衡听得皱起眉头,冷着脸看向苏洵。

“阿父,坏!”太久没说话,加上幼儿的声带还未发育完全,苏衡憋了半天,终于慢吞吞的吐出三个字,看着苏洵的目光也满含无声的谴责。

苏洵终于听见长子开口叫他,先是大喜过望,随等反应过来,简直要被苏衡气笑了:“阿父坏?你倒是说说,阿父怎么你了?为什么说阿父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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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扭过头,望向程氏的方向,就是不看苏洵。

苏洵顿觉头痛,怎么自家长子偏偏那么不待见他呢。他什么都没做啊!

“阿娘,痛!”苏衡用小手指着程氏的肚子,慢吞吞地又憋出三个字。

程氏和苏洵都有点蒙,没反应过来苏衡的意思。一旁的采莲左看看,右瞅瞅,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娘子,小郎君许是知道娘子方才不舒服,这是在心疼娘子呢。”还有责怪阿郎,没护好娘子。采莲觑着苏洵的脸色,没敢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

“臭小子,知道心疼你阿娘,却不知道心疼你阿父。”苏洵没好气地说。

两父子正对峙着,苏衡突然感觉心脏处一阵绞痛,立刻伸手捂住心脏,眉头狠狠蹙紧。

“衡儿!”苏洵脸色大变,连忙抱起苏衡,仔细查看,“哪里不舒服?快告诉阿父。”

程氏见苏衡捂着心口,小脸苍白,汗出不止,差点被吓坏了。好在秦郎中还未走远,程氏忙打发小厮把秦郎中请回来。

“秦郎中,劳烦您为犬子诊治一番。他似是心脏疼,一直捂着心口。”

“好。”

诊小儿脉与诊成人脉不同,小儿的手过于小巧,寸口部位狭小,难以分清寸关尺三部。而且小孩子可不同于成年人,会配合郎中,静坐不动,让郎中专心把脉。但苏衡却异常乖巧,虽然白着小脸,满头大汗,却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伸出小手,让秦郎中把脉。

秦郎中心下暗暗称奇,用左手握住苏衡的一只手,再把右手的大拇指按在苏衡的高骨脉上,细细诊治起来。

程氏看着苏衡强忍心痛,白着张小脸,乖乖地让秦郎中把脉的模样,很是心疼。她曾夭折过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盼来苏衡,现在苏衡又突发心疾,她不由涌起一股悲痛与愤懑。为何偏偏她这般倒霉,上天已经夺去了她的三娘和五娘,难道现在也要把她的衡儿夺走吗?

若是衡儿也像他两个早夭的姐姐一样,没熬过病魔早早离世,那她……程氏心中痛惜,几欲落泪,又怕苏洵看见,只好强忍着。

“许是近日天气骤然转寒,寒邪乘心迫阻阳气,不得宣畅,而导致心痛。”秦郎中沉吟半晌,从医箱中取出纸笔,写下药方,“我给这孩子开一道温中祛寒,通阳破逆的桂枝生姜枳实汤,你们按方取煎服,三日后我再来复诊。”

桂枝生姜枳实汤?苏衡心中了然。这是汉代名医张仲景所创医方,其所撰医书《金匮要略》中有记载。取桂枝、生姜各三两,枳实五枚,以六升水煮至三升,分三次服下。他现在年岁尚幼,秦郎中药方上所书药量估计会比原方适度减少。

只是,这药方恐怕不能根治他的病。

苏衡垂下眼帘,捂着心脏,感受着似曾相识的痛楚,上一辈子的阴影仿佛又阴魂不散地缠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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