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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敷贴,轮换着来。”苏衡一边为欧阳修带的贴身侍从示范,一边教他如何找准穴位。

“是。”那侍从边听边拿纸笔记下。

“如今正值春季,每次敷贴二至三个时辰,等到了夏日可以将时间缩短为一至两个时辰。这期间要记得提醒你家大人注意保暖,切勿再受寒。”

“是!”

交代清楚杜仲膏药贴的用法,苏衡目送欧阳修的侍从踏上后门不远处的观桥离去,方回至观中。思及近来风闻的市井议论,苏衡不觉蹙起眉心。

“乖徒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招惹你了还是清风那臭小子又开始闹腾了?”贵生道人见苏衡回来时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不由问道。

苏衡缓缓摇头:“没什么。”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师傅,我听说因为新政陆续实行,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现在就连坊市之毁谤新政的言论也日渐增多。而朝堂上斥责范爷爷和富叔叔他们结党营的言论又兴起了。”

贵生道人闻言了然,向苏衡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坐下饮茶慢慢说道。

“乖徒儿,你可曾听过《庆历圣德诗》?”贵生道人端起茶盏,撇了撇浮沫,慢悠悠问道。

“自然”,苏衡点头,“石守道的这首诗传播甚广,就连远在眉山的轼儿都从先生处听到了全诗的内容。”

当时,苏衡回家小住,苏轼还问他知不知道诗中提到的范、韩、富与欧阳等人,尤其是在边关有没有遇见过范仲淹与韩琦。苏衡也是听到苏轼问起,才陡然想起自己之前写的家书中竟从未提及范仲淹等人的名姓,只以官职称之轻轻带过,或以“叔”“伯”等字眼称呼,因此家中还不知道他与范家相交甚笃,与韩琦也有交情。

不过,既然之前未提及,事后突然提起,也有些奇怪。苏衡与他们一开始是医者与患者的关系,熟悉之后又处成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仅此而已。再加上某种恶趣味,苏衡当时只将范仲淹在边关兴屯田、坚堡寨、凿水井、聚众羌等事迹告诉苏轼,却把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隐去了。

“范相公真厉害,要是我能有机会见上一见就好了。”苏轼目露仰慕地叹罢,旋即又皱起两条浓黑的眉毛,“那个夏竦只知迎合上意,阿谀奉承,倾侧反复,就是个大奸人!”

回忆至此,苏衡忽然明白了症结所在:“想来,是石守道在诗中一味称颂范爷爷和韩叔叔他们,还将夏大人等朝廷重臣斥为奸邪,褒贬太过,反而误事。官家该不会真的相信范爷爷他们结党营私吧?”

贵生道人哂然一笑:“石守道《庆历圣德诗》一出,朝野哗然。官家面上还是信任范公等人的,然而朝堂上说的人多了,怀疑的种子自然也慢慢种下了。若是再给一点水,估计便要生根发芽咯。”

“是不是欧阳叔叔做了什么?”沉默片刻,苏衡问道。

贵生道人玩味地笑了笑:“欧阳永叔写了一篇文章,叫《朋党论》,文章大意是,小人同利为朋,君子同道为朋,小人至朋为伪,君子之朋为真。故而小人无朋,君子有朋。”

苏衡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险些忘了,欧阳修的这篇《朋党论》在也是千古名篇,但他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欧阳叔叔这是将朋党之事直接摆到了台面上,与天

子明着叫嚣结党合理,并自诩为君子党啊……“苏衡叹气。

党争之事可做不可说,两派朝官桌下博弈,欧阳修却直接掀翻了桌子。《朋党论》一出,直接给了对手一个明晃晃的攻击理由,估计这个月欧阳修收到了不少来自台谏官员的“亲切问候”。

“欧阳叔叔不日将要离京出使河东,也不知范爷爷他们能不能顶住压力,继续推行新政。”

“怕是难了,这才哪到哪,且看着吧。”贵生道人不看好地摇头。

五月,开封城内的榴树跟比赛似的,争先恐后地开满了一树又一树火红似火的榴花,远远望去,仿佛一朵朵红云降落人间。历时数月,借着榴花的喜气,位于城南的熟药惠民南局终于开张了。这是继总局之后,开封城第二处官办医药局。

熟药惠民南局虽开在外城,但所处地段却是个极好地段,往北几里是太学与国子监,往南走五里许,那一带都是民居。这下子,附近学生与居民若是得了什么小病小痛,倒是十分方便就近求医问药了。

范纯祐曾极力邀请苏衡坐镇南局,苏衡当时提出的条件是要他把清风哄好。范纯祐费心费力做足了功课,用张金线的一出悬丝傀儡丝把人哄好了。苏衡履行当日诺言,答应范纯祐每三日来熟药惠民南局坐堂半日。

南局开张这日,苏衡将新作的一批正骨紫金丹和复方琥珀膏放进了正中的成药展示木柜中。凡是在惠民药局出诊的医官或特别聘请的民间郎中,都需要将自己研制的至少一至两样丸药、膏药、散剂等具有代表性的成药放在展示柜中展示,并配以功效主治、服用方式、治愈病例等文字说明。这是坐镇熟药惠民总局的何太医想出来的点子,说是能让前来求医的病人更为直观明了地了解局内诸位郎中的医术水平。

具有代表性的成药?苏衡初时有些犯难,可选择的太多了,竟不知哪个更具代表性。左思右想没想出个结果,苏衡最后把直接把新近做好的两款成药送了过去。

“刘兄你看那边,那位就是帮我医好了左脚的苏小大夫。我就说人苏小大夫医术了得吧,这都当上熟药惠民南局的坐堂大夫了。你之前还不肯信,非说我吹牛!”一位身穿绿色官袍,瘦瘦高高的官员大声与他身旁的刘姓同僚说道。

“我又没见过他的真本事,你这人说话一向爱夸大,我可信不过你。”刘官人隔着人群遥遥望了苏衡一眼,见真是位年方十一二岁的小郎君,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年轻,惠民南局的其他郎中们能服气吗?”

“苏小大夫可是范相公家的大衙内举荐的,他们就算不服气也得憋着!”绿袍小官左顾右盼,被他发现了摆着正骨紫金丹的展示柜,连忙用胳膊捅了捅同僚,“刘兄,你看,那便是我服用过的仙丹!”

绿袍小官不顾同僚反抗,硬是扯着他的袖子挤到了展示柜跟前,兴冲冲地在柜前指指点点:“你看,正骨紫金丹,主治跌打扑坠闪错损伤及疼痛、瘀血,饭后配以童便服用,黄酒亦可……嗯?!黄酒亦可?!!!!”

刘官人被绿袍小官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埋怨道:“你一惊一乍作甚!”

“你不懂……”绿袍小官悲愤欲绝,他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才用那童子尿服了正骨紫金丹,现在告诉他原来用黄酒也可以?!!!那个叫清风的小道长分明是在耍着他玩!苏小大夫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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