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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向疾驰而去。
韩忠彦抵达皇建院街的苏氏养生馆时,已过了养生馆的营业时间。若是往日,药侍们早就给大门落锁了。但凑巧的是,今日正好有位特殊的客人,苏衡正在馆内接待他。因此,养生馆的大门是虚掩的。今日轮值的药侍是十六,他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劳驾,我找苏馆主。”韩忠彦见苏氏养生馆尚未闭馆,心下一喜,连忙上前道。
“你是——”十六看着这位客人十分眼生,并不是养生馆的常客。
“在下韩忠彦,家父与苏馆主有旧,我此番进京,家父命我替他捎带此信给苏馆主。”韩忠彦从怀里取出一封封口的书信。
来人姓韩,生父又与馆主有旧……十六很快便反应过来:“您是韩官人的长子吧?韩衙内请随我来,我们馆主就在里头,正在给一位客人艾灸呢。”
韩忠彦正是韩琦的长子,今年不过十八岁,还未及冠。
韩琦自庆历新政失败后,便被调离开封,在外辗转多年,如今身在并州,任武康军节度使。韩忠彦一直随侍韩琦左右。但地方的州学县学到底不如京师的国子监,考虑到长子也十八了,韩琦便放心地命他前往京城求学。
韩忠彦早就听说过苏衡的名字,毕竟他阿父成日挂在嘴边。而且,还总是嫌弃他不如这位苏馆主稳重聪慧。好在韩忠彦的性子随了他阿娘,不喜与人争斗,谦和低调,有时甚至会显得有些怯懦。
“小衡啊,多亏有你。我这出了一身汗,倒感觉身子没有平日那么沉重了,想必今晚能有个好眠。”韩忠彦跟着十六到了针灸堂,隐约能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
“晏爷爷,这个安眠枕给您,里头放了安神助眠的药材,您晚上用它睡觉,能舒服些。”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韩忠彦听在耳中,猜测这年轻声音的主人应当就是那位苏馆主。
“好,那我便收下了。明日我要进宫给陛下讲经,后日我再来。”
苏衡正打算送晏殊出门,便看见十六带着一位年轻郎君候在门外,正要询问,便听晏殊道:
“这不是韩琦家的大郎么?你何时进京的?”
原来,晏殊与韩忠彦却是认识的。晏殊当年官居高位,如今的朝臣们有不少都曾是他的门生或是由他引荐栽培的。韩琦便是被晏殊引荐的人才之一。
“回晏伯伯,晚辈今日刚到京城。”韩忠彦连忙恭恭敬敬地向晏殊行礼。原来晏伯伯也回京了,只是他看起来满脸病色,看来阿父之前听到的消息是真的。晏伯伯的确身患重病,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你阿父呢?没同你一起?”晏殊问道。
“阿父在相州任职,无暇入京,只命我入京求学。”韩忠彦老实答道。
“那你来养生馆,想必是有要事要找小衡了?”晏殊闻言笑道。
“是。”韩忠彦顺势掏出韩琦写给苏衡的信递过去,“苏馆主,这是我阿父给你的信。”
苏衡伸手接过。
“既如此,那你们两个小辈好好聊,老夫便先回去了。”晏殊拄着拐杖慢悠悠地离去。
他年纪大了,可没法像小年轻一般熬夜,早早便要睡下了。此番回京,是陛下体恤。他如今只需要每五日入宫觐见天子,为天子讲经,清闲得很。明日又轮到他为天子讲经了,今晚恐怕还要比往日更早入睡才行。这人呐,年纪一大,精神头便不足,不养精蓄锐,很快便会感到疲惫。
晏殊离开了,韩忠彦也将信送到了苏衡手中,他眼巴巴地看着苏衡,一时无话,还有点小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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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忠心耿耿的老仆忠叔倒是急得很,恨不得替自家小主人同人寒暄攀交情。临行前,阿郎特意交代过,说这位苏馆主医术了得,且交游极广,让小主人多同这位苏馆主打好交道。如今见了面,怎么跟木头似的一句话也不会说了,真真急死人。
“苏馆主,既然信已送到,那我便——”韩忠彦话音未落,就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衡哥哥,我有话要问你!”来人正是魏溪,她还穿着那身红色的骑装,手执长鞭,明烈动人。
“是你!”韩忠彦脱口而出。
嗯?魏溪这才注意到苏衡这里还有旁人,瞧着是个十七八的郎君,文弱清秀,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
“你是谁呀?你认得我?”魏溪歪歪头。
韩忠彦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紧张地一双手都无处安放。他磕磕绊绊道:“我,我在京郊曾见过你。你当时,当时策马扬鞭与我家马车擦肩而过,穿的,穿的就是这身衣裳。”
所以说了半天,这人其实就只见过她一面。魏溪“哦”了一声,觉得这人有些奇奇怪怪的。
韩忠彦的情态却尽数落入苏衡眼中。魏溪不懂,苏衡身为男子,还能看不明白?
苏衡黑玉色地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芒,沉声道:“信我已收到,有劳韩衙内。外间天色已晚,恕苏某不便相送了。”
“……苏馆主,告辞。”韩忠彦想知道魏溪的芳名,但是直接开口询问又显得十分唐突,加上苏衡与魏溪明显是熟识,他更不方便问了。左思右想,韩忠彦只好遗憾地告辞。
他见过的女子大多娇柔腼腆,从未见过似魏溪这般明烈率真的少女,一身红衣策马扬鞭的模样,仿佛直接烙印在他心头。少女身上有着他所不具备的东西,像山溪间吹拂的山风,清新,灵动,让人眼前一亮,也令他——怦然心动。
下次,下次一定要问到她的名字,韩忠彦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彦哥儿啊,阿郎临行前不是交代过,让你与那苏馆主打好关系吗?你怎么送了信便走,还盯着方才那位小娘子看个不停,太失礼了。”忠叔跟在韩忠彦身后苦口婆心地唠唠叨叨,但韩忠彦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听入耳,只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等韩忠彦两人彻底离开,苏衡这才收回视线,看向魏溪:“你今日去郊外骑马了?”
“嗯!”魏溪点点头,轻哼,“因为我今日不太高兴!”
“那今晚来苏宅用饭。莲姨昨日买了一篮子板栗,我给你做板栗烧鸡?”苏衡诱惑道。
“!”魏溪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但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衡哥哥,你又转移话题!”
这次反应倒挺快。苏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好吧。你为何不高兴?”苏衡顺着魏溪的意往下问。
魏溪这才满意地扬起下巴,开始絮絮叨叨地控诉起苏衡昨日撩她又不肯解释原因的事情:“你昨日真的很过分……”
苏衡用眼神示意十六锁好苏氏养生馆的大门,不动声色地引着魏溪往苏宅地方向走去。他耐心地听着魏溪在身旁絮絮叨叨,时不时点头,示意自己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