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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畜生出卖了!

天佑帝叹了口气,头一次体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他回去长极殿后,开始有些心神不安,手上的奏折也未看进去半分。

那孩子那样敏感胆怯,知道自己在骗

他,不会在哭吧。

他拿起桌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温热,但喝得人心烦,于是又让冯禄换一杯冷茶来。

冯禄也不敢多嘴,把冷茶放到他手边就想赶紧退下。

他已经吃了两次亏,陛下烦闷时万万不能往前凑,不然会有送命题。

然而,他才跨出两步,天佑帝的问话就追着过来了:“冯禄,南城门指挥使陈大人弹劾礼部侍郎扮作伶人骗财这事,你怎么看?”

冯禄老脸皱成菊花,待回转身面部又舒展,垂死挣扎道:“陛下,宦官不得干政!”

天佑帝不悦,朕让你说你便说。

冯禄只得小心翼翼问:“那陈大人是如何被骗?”

天佑帝把面前的奏折丢给他,冯禄连忙接过,翻开奏折快速过了一遍。南城门指挥使陈大人酷爱听戏,日日让伶人入府唱戏,扰得隔壁礼部侍郎夜夜不得安眠。

礼部侍郎干脆自己扮作了伶人,和陈大人说词唱戏,成了好友。不成想数月后,将陈大人家中钱财全部卷走。

陈大人因此戒了听戏的毛病。

后在礼部侍郎家中瞧见自己失窃的财物,因此断定对方就是当初那假扮的伶人,双方就打起来了。

礼部侍郎死不承认,陈大人这才告到御前。

冯禄谨慎道:“礼部侍郎骗人钱财着实不该。”

天佑帝拧眉:“那南城指挥使日日扰人清梦就应该?”

冯禄:陛下这是站礼部侍郎?

他立刻改口:“指挥使确实也有不对……”

天佑帝不满他这墙头草的行为,冯禄弯腰请罪:“陛下,奴才就是一阉人,实在不知朝堂之事!”

天佑帝揉揉眉心:“那好,朕问你,若你被人骗了,当如何?用心回答!”

冯禄不敢再敷衍:“那要看骗奴才什么了?奴才是阉人,身无长物,除了那点子俸禄也没什么好骗的。”

天佑帝:“若是小路子认你做干爹,就是为了你那点子冯禄你当如何?”

冯禄呵笑:“那小子不至于那点出息。”

天佑帝抿唇:“朕说如果……”

冯禄神情也严肃起来:“那该打死!”

天佑帝拧眉,似乎不怎么满意他的回答:“那若他有苦衷,有几个弟妹需要赡养……”

冯禄实话实说:“还是该死!钱财是小,他若想要可以直接同奴才说,奴才也会给他。但他不仅骗钱,还骗了奴才这么多年悉心教导的感情,不管有什么苦衷,都该死!”

他说完,余光小心瞥到天佑帝,见天佑帝脸臭得出其,连忙又开始找补:“当然,陛下和小路子自然不一样,七皇子必不会怪您的。”

天佑帝冷脸:“朕何时说小七了?”

冯禄扑通一声跪下,边假意扇自己脸边道:“奴才多嘴!”

“行了!朕又没怪你!”天佑帝冷哼,“当官不思进取,屁大点的事都吵到朕面前来。传朕旨意,礼部侍郎和南城指挥使各打二十大板,互相给对方致歉!”

冯禄应是,脚下生风,几乎是飞出了长极殿。

幸好幸好,被殃及的池鱼不是他!

天佑帝下完旨,深吸一口气,继续批阅奏折。然而,刚处理完,时间就被回溯。连续五次后,天佑帝干脆把御笔一丢,靠在椅子上假寐。

一旁的白九小心翼翼问:“陛下,七皇子是不是猜出您的身份了?”

天佑帝掀开眼皮瞧他:“你还没走?”

白九被噎了一下:“不是陛下说有事要交代卑职,让卑职等着?”

天佑帝:他好像是说过。

但现在不需要了,那孩子都猜到了,再费力遮掩也是多此一举。

“朕要静静,你先下去!”

白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陛下,七皇子既猜到了,您何不直接同他表明身份?七皇子知道您是‘九九’,必定和您更亲近。”他实在不想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骗小孩这事他做不了。

说完,他朝天佑帝一礼,快步退了下去。

天佑帝眉头几乎打结,心中隐有不快。

他是天子,不可能有错。

骗小孩也是因为这小孩实在难搞。

只有人想亲近他,讨好他的份,他为何要主动去亲近他人?

他是天子,在意的当是家国大事,近日太过在意小七,不是好事。

那孩子知道便知道了吧,正好彻底摆脱了‘九九’的身份。

且晾凉那孩子再说。

他振作起精神,提笔继续批阅奏折。

时间回溯一次,他就批阅一次。他就不信了,那小子能一直回溯。

天佑帝相信人定胜天,倔脾气上来,怒批改二十次奏折。

一次五十份,二十分就是一千本折子。

夜里睡觉时,他双手十指骨都在抽筋。

天佑帝躺平深呼吸,只是抽筋而已,能抽死人?

他闭眼忍了!

天佑帝在龙榻上辗转,许久后终于睡着。寝殿里安神香浮动,睡着的天子眉头却一直蹙着,梦里也不安稳。

梦里的天佑帝不仅手痛还腹痛,宫人急着张罗他出恭。他坐在恭桶上双手指用力,黄白之物倾泻而下。

时间回溯,黄白之物又重新回到他腹中。

如此反复十次后,天佑帝被恶心吐了。

睡着吐醒了。

守夜的冯禄听见呕吐声一下子惊醒,连忙端着痰盂快步跑到龙榻边。

天佑帝干呕了几声,什么都也没吐出来。

冯禄瞧着他面色发白,额头冒汗,小心翼翼问:“陛下是做噩梦了?”

天佑帝:岂止是噩梦!是恶心人的梦!

呕!

他趴在塌边呕酸水,手指尖几乎扣进床柱里:可千万别有梦里的场景,不然他真的会打死小七那破孩子。

天佑帝吐了许久也没吐出什么来,冯禄递过一杯茶给他漱口。

漱口后,他也没什么睡意,睁眼道鸡鸣报晓。

他翻身坐起,时间回溯,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来来回回五次。

终于能起来穿衣,然后穿穿脱脱。

天佑帝麻木的张开手,任由宫婢摆弄,六次后终于坐上了龙辇前往紫宸殿。

光着一段路他就走了三回才安稳坐上龙椅。

然后继续看着百官跪拜平身,跪拜平身。

从昨夜到现在他过得结结巴巴,像是生了绣的老式磁带,连不成串。

天佑帝继续深呼吸:他忍!

然而,朝堂上实在太吵,像一千只鸭子在嘎嘎嘎叫。尤其是这些鸭子还连续叫了八次早朝。

天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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