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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怜秋成亲后, 他便一直在犯错,一直在道歉。

心头升起愧疚,聂希棠忽然想到,怜秋的忧愁好似都来源于他。二人成亲前,怜秋每日的忧愁至多不过如何娶一个合心意的夫婿,如何讓顧家扬名。

越想越觉得自个儿过分, 聂希棠不禁惭愧道:“实在对不住,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讓人及时告知你消息。”

他刚到铳州便遇到这样紧急的事, 只来得及讓人回京报信,甚至连腾出手给怜秋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听了他的道歉,怜秋缓缓抬起头,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聂希棠。

看得聂希棠愈发心软, 正要哄人时,下一瞬,怜秋一腳踩在他靴子上,不忿道:

“你还晓得有错!都说了让你听我的,非不听!”

涉及到性命一事,怜秋这回一点力没留,就算他不会功夫,这一腳下去也给聂希棠痛得够呛,更别说怜秋还嫌不够似的撵了两下。

俊臉有一瞬间的扭曲,喉咙上下滚动,聂希棠硬生生将要喊出口的痛呼声吞咽下去。

最后还是一旁的顧梦生看不下去了。

这哥儿没见着人时,担忧得紧;这会儿见到人了,下腳又没了轻重,没看见人脸都痛红了吗?

“秋哥儿,莫要胡闹。”

顧梦生上去将怜秋往后拉了拉,歉意的看着聂希棠,愧疚道:“希棠,秋哥儿被惯坏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顾梦生悄摸瞪了怜秋一眼,人好歹是太子,你这一脚要是给他踩生气了,有你好果子吃!

怜秋撇过头,不以为意的想,聂希棠要是还敢发落他,他就跟聂希棠同归于尽。

聂希棠这臭混蛋让他担心许久,踩一脚都算便宜他了!

“没事,”聂希棠忍着痛,笑容勉强道:“夫郎他是关心则乱,爹,也让你担心了。”

吃了痛还要道歉,聂希棠这半点不追究的做派不仅让刘琦看傻了眼,也让跟在他身边的将士们以及姗姗来迟的白晖大吃一惊。

太子殿下,原来在家中竟是夫管严?

见聂希棠没事儿,顾梦生悬起的心也放下了,他欣慰道:“人没出事便好,秋哥儿在家中也念着你呢。”

聂希棠看向抱胸将头转到一边的怜秋,胸中一熱,低声笑道:“我晓得,我也想着他。”

听着聂希棠打趣的语气,怜秋就想狠狠的“呸”他一顿。

但是方才当着眾人的面踩聂希棠一脚已算没给他面子,怜秋不想继续让眾人看笑话,他也不想让聂希棠丢人。

在家中随便欺负人无所谓,在外头还是得体面些好。

“莫说这些废话,”怜秋翻了个白眼:“除了朝廷带来的赈灾糧外,我将京中米鋪中的米都带了来;傅明旭说的能治病的药材,我让药鋪的活计都给拿来装车了;还有绸缎鋪里我要了好些布料。”

聂希棠给他的鋪子多,其中就有药铺和绸缎铺,怜秋怕药铺里的药材不够,还让人将京中其他铺子里的药也买了些,凑在一起也许多了。

“那真是多谢夫郎了,”聂希棠笑道:“思虑周全,铳州的百姓该多谢谢你。”

这人又拍他马屁,怜秋都懒得说他了。

“行了,别说这些无用话,你看着怎么安排吧。”

聂希棠看着他,眉眼温柔,轻声道:“好。”

“对了,”怜秋忽然想起来傅明旭跟刘绪一块去了关得疫病人的小院,遂道:“傅明旭也来了,方才刚去了无風院。”

“无風院?”聂希棠皱着眉:“他做什么跑来?”

怜秋没好气道:“你这什么语气,莫要看不起人,傅明旭说他有法子治疫病!”

“非是我看不起他,”聂希棠失笑道:“只是未尝料到他竟会跑来铳州这般偏远之地。”

傅明旭往日没个正经,惯爱享乐,当初一人独去柳县寻他已是罕见事,更何况还来救灾,着实让人难以预料。

二人正说话间,在一旁当做空气许久的白晖总算是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太子殿下,”白晖抱拳行礼道:“朝廷的物资皆已送到,烦请您清点。”

给了怜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聂希棠回道:“孤知道了。”

铳州事情堆积太多,怜秋不是不懂事的人,他没央着聂希棠与他叙旧,反倒催促道:“你自去做事,我要先沐浴歇息一番。”

到底未曾这样焦急的赶路过,临近铳州时,怜秋就已精神不济。

如今见到聂希棠后,心安定下来,便更觉疲惫了。

“好。”

捏了捏怜秋细瘦的腕骨,聂希棠心疼道:“我让刘琦给你备些吃的,一会儿沐浴完吃过了再睡。”

怜秋怏怏道:“嗯。”

待看见怜秋、顾梦生跟着下人进了后院,聂希棠面色瞬间冷了下去,方才的柔情好似全然是幻觉。

“去无风院。”

“是!”



一路从京城到铳州,到底有些累了,怜秋一觉睡到快天黑时才醒了过来。

恰巧这时聂希棠也回来了,院内传来傅明旭和朱远柏互怼的吵闹声。

“怎么,就你能来?我来不得,你瞧不起我!”

“哎,你还真说对了。傅明旭,你好歹终于男人一回了。”

“呸,我本来就是男人!”

两人叽叽喳喳的吵嘴,看见怜秋时,两人同时一顿。

傅明旭笑道:“秋哥儿,醒了?”

怜秋有些不好意思,傅明旭跟他一块来的,还有精力去无风院看病患,他却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遂不好意思道:“醒了,无风院的病人如何?”

傅明旭面色微沉,但算不上难看。

“有些难治,不过应当不是问题。”

“呵,”朱远柏笑他:“给你几分颜色还开上染坊了,多用些心,这回要真能给疫病治好,这可是大功一件!待回京你就能去傅明轩跟前炫耀了。”

“要你说!”傅明旭瞪他一眼。

铳州的疫病与师父告诉他的有些细微不同,傅明旭琢磨着得改改药方。

聂希棠的目光在接触到怜秋的一刻变得温柔,他过去扶着怜秋,轻声道:“睡醒了,可还累?”

怜秋摇摇头,想起聂希棠来铳州的初衷,于是问道:“你可找到靖王了?” 网?阯?F?a?B?u?y?e?í????ü???é?n?Ⅱ??????5???????M

“找到了。”朱远柏笑嘻嘻的插话道:“只是可惜,他废了一条胳膊。”

怜秋:“?”

聂希棠跟他解释:“我们是在下山时发现,捉走聂赫安的山匪竟然与我们在同一个山头。”

他相隔的不算远,一个在南,一个在西。

因着下雨的声音太大,掩盖了脚步声与说话声,聂希棠一时没有发现。

待雨停后,他们下山时,与同样下山准备找寻糧食的山匪们撞在一块,他便顺手将山匪的老窝给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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