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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枝站在榻上, 萧篡站在燕枝面前。
他紧紧抓着燕枝的手,让燕枝把手心贴在自己的面颊边。
萧篡抬起双眼,再也按捺不住眼里激动的亮光。
萧篡翘起嘴角, 竭力维持着面上温和体贴的笑。
看啊,他想到办法了。
就算燕枝现在不喜欢他, 也不要紧。
他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立后大典可以如期进行,他和燕枝的成亲大典也可以如期举行。
只是在路上多了点事情要办罢了。
不过也不要紧, 燕枝力气小, 就算拼尽全力掐他咬他,拿匕首捅他, 他也受得住。
从前在战场上,不记得是哪个敌国将领, 趁他不留神,照着他的后背砍了一刀,从右肩到腰腹, 伤口深可见骨, 血肉外翻。
燕枝一边哭得眼睛红红,一边给他上药包扎。
他看着眼热, 没等包扎好, 就猛扑上前, 把燕枝按在身下,弄了他两个时辰。
——就算身上有伤,也不耽误洞房。
这样想着,萧篡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起来。
“燕枝,就这样办。”
“你打我,你骂我,等你在路上出完了气, 我们回去就能成亲。”
他笑着,露出仍旧沾染着血迹的尖利犬牙,阴森森的。
“好不好?燕枝,好不好?”
燕枝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但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叫做打他、骂他,用匕首捅他?
他跟在萧篡身边十年,萧篡一向最在意这种事情。
他特意选拔了一批武功高强的高手,作为自己的亲卫,护卫自己的安全。
从前在战场上,敌军将领伤了他,他二话不说,反身便砍,一刀把人劈成两半。
昨夜燕枝鼓足勇气,捅了他两刀,却没能逃掉。
他早就做好了萧篡向他问罪,把他丢去净身房,甚至把他杀掉的准备。
结果……
萧篡不仅没把他杀掉,竟然还让他再打两下。
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认真的,还是又在骗他?
故意骗他动手,等他动了手,就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燕枝心里乱糟糟的,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整个人不自觉发着颤,用力拽了拽自己的手,想把手从萧篡那里收回来。
萧篡的手和脸都冰冷冷的,好像一条蟒蛇,触感让人害怕。
可萧篡紧紧地抓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开。
燕枝小脸惨白,颤抖着唇,小声说:“萧篡,你疯了。”
萧篡看着他,眼里笑意凝住,面上癫狂褪去,似乎终于从臆想里抽身而出。
是,他是疯了。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喜欢燕枝的时候,他就疯了。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燕枝带回去。
不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把燕枝带回去,和燕枝成亲。
他再也受不了没有燕枝的日子了。
所以他直接冲了进来。
他的手脚比他更快,他的嘴巴也比他更快。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直到这时,燕枝一句话,才让他从疯魔一般的癔症里清醒过来。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在求着燕枝打他,求着燕枝骂他。
他竟然在求着燕枝和他回去,和他成亲。
他到底在做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像一条狗,甩着尾巴,围着燕枝,摇尾乞怜了。
不对,这不是他。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模样?
他是狼,他是头狼,他怎么会像野狗一样?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燕枝养的那只幼狼教坏了他,一定是燕枝一直把那只幼狼当狗养,养得太久了,才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否则……
他怎么会在燕枝面前,控制不住地想要摇尾求饶?
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命都交到燕枝手里,任凭燕枝处置,只要燕枝觉得消气就好。
他去过这么几千几百个小世界,头一回生出这样古怪的念头。
这念头叫他心里不安,觉得自己不受控制。
萧篡紧紧咬着后槽牙,用自己仅存的理智,死死压制住摇晃尾巴的冲动。
停下!停下!
不要对着燕枝摇尾巴,不要在燕枝面前低下头。
萧篡双目猩红,定定地望着燕枝。
燕枝到底对他施展了什么法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燕枝被他可怖的神色吓得不轻,手又被他攥得生疼。
“萧篡,放开!好疼!再不放开我刺你了!”
燕枝用力打他的手,又抓起匕首,作势要扎他的手背。
反正……反正都已经扎过一次了。
听见燕枝喊疼,萧篡这才再次回过神,稍稍松开一些。
与此同时,燕枝的匕首也扎进了他的手背。
“放手!”
“噗呲”一声,萧篡的手背上又多了一处刀伤。
萧篡抬起头,燕枝红着眼眶望回去。
燕枝小声解释:“是你自己不放手……”
萧篡却微微颔首:“对,就这样。”
萧篡拔出匕首,想要丢到一边,又想起这是燕枝的武器,于是反手抓住刀刃,把不伤人的刀柄递到燕枝面前。
“收好。下回就这样扎我。”
“你……”
真疯了。
他真疯了。
萧篡捏了捏燕枝的手,摸过他的每一个指节,确认没有伤到骨头。
燕枝被他吓到,下意识后退两步。
忽然,萧篡正色道:“就这样说定了。”
燕枝只觉得不妙:“说定什么?”
下一刻,萧篡猛地抬起头,瞬间变了脸色。
他单手环住燕枝的腰,直接把燕枝抓了起来。
“啊!”
燕枝来不及反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萧篡扛在肩膀上了。
“萧篡!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燕枝奋力反抗,用手拍打萧篡的后背,用脚蹬踹萧篡的身子。
他甚至把手按在了萧篡肩膀的伤口上,用指甲戳,用手指挖。
“放我下来!”
萧篡却不为所动,任由手上、肩上伤口淌血,稳稳当当地往外走。
他扛着燕枝,来到院子里,推开院门。
外面守着两个亲卫,见他出来,赶忙抱拳行礼:“陛下。”
萧篡也不曾理会他们,只是朝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
紧跟着,一匹战马出现在巷口。
巷口太窄,战马高大,进不来。
于是萧篡扛着燕枝,大步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