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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除夕夜的都城里,最后买的那个铜制铃铛。

他给楚鱼买了木牌,给谢仪买了笔墨,给糖糕买了狗牌。

这个铃铛,原本就是给萧篡买的。

只是他刚买下来,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个东西能挂在萧篡身上什么地方,不知道萧篡愿不愿意像小狗一样,挂上这个。

若是方才,萧篡没有扑上来把他抱进怀里,没有坚持到底。

他永远都不会告诉萧篡,这个铃铛是买给他的。

小小的铜制铃铛,从燕枝手中垂落,被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连带着燕枝很轻很轻的声音一起,隐入夜色之中。

萧篡看着铃铛,眼睛在黑夜里亮起了光。

他同样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就这样说定了。

*

除夕夜深,街上游人散得差不多了。

萧篡送燕枝回家去。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地走着。

一直到了铺子前,里边灯还亮着,估计是楚鱼在等他。

燕枝回过头,从萧篡手里接过自己买的所有东西,说了一声“多谢”,便要进去。

就在这时,萧篡忽然喊了他一声:“燕枝。”

燕枝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萧篡沉默良久,最后只道:“我等你。”

等明日,等幌子,等燕枝给他的答复。

燕枝没再说话,走进铺子里,把门关上。

楚鱼果然在里面等他。

可是他提不起精神来,只是随便同楚鱼说了两句话,把买来的东西送给他,就回房去了。

燕枝脱下新衣裳,胡乱擦了擦手和脸,倒在榻上。

很乱。

他的心很乱很乱。

他忘不掉萧篡,他还想靠近萧篡。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涌进燕枝心里,搅得他不得安宁。

这个时候,萧篡就站在铺子外面。

他望着燕枝房里透出来的烛光,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一整夜都守在铺子外面,一直守到明日天亮。

但是他不能。

要是燕枝明日一早推开门,看见他一夜没走,肯定会生气的。

万一燕枝生气,不让他留下了,那怎么办?

他得听燕枝的话。

就像从前许多次一样,萧篡脚步无声,行过长街,回到大梁宫里。

他回到净身房,看着石壁上数千道刻痕,拿起匕首,又刻下一道。

明日……

明日就是他接受燕枝判决的日子。

萧篡不敢上榻,不敢就寝,他甚至不敢合上眼睛。

他一合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燕枝的模样。

燕枝冷静又平和地看着他,对他说:“萧篡,我想了一夜,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就算我忘不掉你,就算你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就算你说的法子很好,但是——”

“我就是不想再见你了。”

萧篡从可怖的幻象中惊醒,睁开眼睛,望着石壁上的刻痕,一道一道地数过去。

一道、两道、三道。

一百道、两百道、三百道。

一千道、两千道、三千道。

萧篡来来回回,把石壁上的刻痕数了三遍。

终于,天亮了。

萧篡终于瞧见廊上窗外,透进一点点光亮。

他霍然起身,披上斗篷,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出牢房。

他去找燕枝,他去看幌子,他去……

直到走出净身房,他才发现,原来昨夜又下雪了。

大雪纷纷扬扬,将近处宫殿、远处山峦,覆成白茫茫一片。

萧篡顾不得旁的,只是迈开步子,顺着走过千百次的宫道长街,大步往前。

去找燕枝!去找燕枝!

去——

萧篡站在铺子门前,看着燕枝新招的那个小伙计忙前忙后,看着高高挂起的白色幌子,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燕枝不要他了……

燕枝不要他了。

悬在他头顶的长剑终于落下,将他砸得头晕眼花,把他劈得血肉模糊。

萧篡站在雪地里,高大的身形晃了两下,如山崩塌。

燕枝真的不要他了!

下一刻,萧篡红了眼眶,两行眼泪倏地淌了下来。

他很乖,他很听话,他做过的坏事,他全部都改掉了。

可燕枝还是不要他。

燕枝还是把他丢掉了。

燕枝连见都不想见到他。

燕枝为了躲着他,甚至都不出来卖糕了。

燕枝连辩解求情的机会都不再给他,燕枝就这样讨厌他,就这样避着他。

他没机会了,他彻底没机会了。

他和燕枝,此后只能在梦里见面了。

萧篡气血上涌,心里悲怆,踉跄两步,整个人脱了力,几乎要倒在雪地里。

就在这时,楚鱼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拽着白胡子的老大夫,从街口拐角处跑出来。

“快快快!您老快跟我去看看!早晨起来,他忽然就烧得厉害!”

萧篡猛然抬起头,看向燕枝房间的方向。

一瞬间,他的心忽然慌得厉害。

第80章 生变

谁病了?

谁要看大夫?

谁早晨起来就烧得厉害?

萧篡心头猛地一跳, 大步上前。

楚鱼抬起头,撞上萧篡阴沉沉的面庞,对上他猩红的双眼, 好似撞见厉鬼阎罗一般,捂着心口, 连连后退。

吓死他了!

“你……”

萧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垂下眼睛, 敛起过分汹涌的心绪。

这是燕枝的好友, 对他要客气些。

萧篡平复好语气,冷声问:“燕枝病了?”

“是。”楚鱼点点头, “昨夜他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大半夜的, 又流了鼻血。好不容易把血止住,睡了一会儿,又发起热来……”

“流鼻血?”

一听这话, 萧篡又有些急了。

“又?他什么时候又流过鼻血?”

“就……”楚鱼想了想, “前日夜里。”

隔得不久,甚至可以说很短很短。

萧篡忽然想起, 几年前, 他和燕枝在城楼上看烟火, 燕枝也是毫无征兆地流了鼻血。

没由来的,萧篡的心停跳了一拍。

楚鱼倒是不怎么在意,道:“大概是这几日饼干蜜饯吃多了,他从前在南边也流过两三回……”

“你先带大夫进去。”萧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朕——”

萧篡抬眸,瞧了一眼跟在楚鱼身后的大夫,改了口:“我再去喊几个大夫过来。”

要不是萧篡忽然自称一声“朕”, 楚鱼几乎快忘记了,萧篡在这个世界里是皇帝。

既然是皇帝,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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