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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都挖了,你哪儿还看得见呢?”

梅子舆恨自己不能立刻晕过去。

厨房里的珑玲尚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熟练地添柴烧水,想到此刻围在青铜城外的人马,一时有些出神。

墨家守城机关天下无双,师月卿怎么会叫季衍带人来围城?

珑玲知道,每个进入巫山的人,要想站稳脚跟,什么身份地位都没用,必须替巫山立功。

功劳越大,地位越稳,正如当初的她抓到了梅池春,纵然后来巫山没能看住他,但珑玲依然凭借此功证明了自己,继而在巫山有了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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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月卿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

她不可能不清楚墨家青铜城的固若金汤,既然如此,她到底想做什么?

回过神来,珑玲忽而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他脸色铁青,嗓音冷得掉冰碴。

“厨房里那个小榻,该不会是你的床吧?”

珑玲昂头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高兴,想了想道:

“是不是太简陋了你住不惯?对不起哦,梅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秀秀晚上也要睡正堂呢,只能过几日在院子里单独给你搭一个屋子,不过这几日要委屈你一下,你放心,我每日都会打扫厨房,绝对不会有虫子的。”

梅池春简直要被她气死。

虽然他这辈子上辈子祖上往上数十几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地方,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你不是在巫山扫地?巫山出手阔绰,你走的时候难道什么都没带?”

他说得倒也没错。

珑玲在巫山时,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宽敞漂亮的寝殿,呼之即来的膳食,还有穿不完的珠翠绮罗——

“带不走,”珑玲眨了眨眼,“巫山不给钱的,留在那里什么都有,人走了什么都不会给你,除非你愿意留在那儿干一辈子,否则,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什么样。”

那蔺青曜就什么都没给你吗?

梅池春话到嘴边,不得不咽了回去。

他一语不发地在她旁边蹲下,丢了几根柴火进去,火堆噼啪作响,壶水微沸,吐出袅袅白雾。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要睡这种地方,做烧火添柴这种琐事,你不后悔?”

珑玲也被他问沉默了,她抱着膝嘟囔:

“我都没问你为什么要闯千机阁,阿拾,你的问题好多。”

梅池春:“……你不想说就算了。”

隔了好一会儿,珑玲偏头看向他被炉火映亮的侧脸,火光炽热,照得他冷冰冰的面容好像也多了几分柔和。

“因为我不舒服。”

珑玲忽然道:

“随随便便闯进我房间弄丢我的东西,我不舒服,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为了执行任务时刻要保持清醒都不能吃,我不舒服,珠翠绮罗再漂亮,任务却永远做不完,根本没有机会穿上,还有——”

握着柴火的手指微微发紧。

珑玲垂着头,明明方才凛冽得像一把见血封喉的剑,此刻却像是一只被淋湿的小动物,淹没在潮湿的回忆里。

“我曾做过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我不想再做第二次。”

水面沸腾翻滚,厨房里飘满雾气。

少年冷冽如霜的声音响起:

“你做的错事可不只一件,能在这种地方住几个月就是你最大的错。”

见他起身,珑玲伸手抓住他衣角。

“你要走了?”

“废话。”

他目含薄怒地瞥她一眼,心想就这点家当还敢骗他来吃软饭,到底谁吃谁的软饭。

“去搭个新屋子,难不成真跟你一起睡厨房吗?祖宗。”

第16章

那日江载雪与梅池春分别时,他知道这位师弟生来锦衣玉食,哪怕改投兵家门下,也很快就成了呼风唤雨的朱雀院院尊,没过过一天苦日子,所以临别前特意给他留了一笔钱。

「阿拾」:师兄,送点钱来花花

对面的江载雪算了算日子。

「文以载道」:这才两天,你是貔貅?

「文以载道」:我留在离玉皇顶最近的灵讯柱石附近,不是为了给你当钱庄用的

「阿拾」:不给我就只能去墨家要饭了

「文以载道」:你敢!敢给师门丢人,我扒了你的皮!

梅池春看着玄龟令上浮现的字扬唇轻笑。

他都叛出儒家了,除了江载雪,玉皇顶下至弟子上至老师,都未必认他这个弟子吧?

骗到了钱,梅池春将身上那套锦袍往当铺里一推,指尖轻点柜台:

“当了。”

待秀秀和大伯娘买菜归来时,发现梅家宅院里已是人满为患。

一拨人在清理他们家后院那个久未修缮的荒地,一拨人陆陆续续往院子里搬木头砖瓦,还有三两个人抬着一大筐新鲜水果往厨房里搬——青铜城寸土寸金,种菜的地方都不够,那筐里的橘子比金子还贵。

大伯娘瞪大眼:“这是……”

“时间紧迫,未曾同大伯娘商量就擅自做主让他们进来了。”

倚在院中槐树上的少年翻身而下,将手里抛接的那只水灵灵的桃子,笑意浅浅地放在大伯娘手里。

“方才请来的工匠看到围墙有几处破漏,屋顶也缺了几片瓦,顺手就给一并补上了,大伯娘不会介意吧?”

秀秀简直目瞪口呆。

昨日他明明还警告自己?怎么今日在大伯娘面前竟变了张脸?

秀秀忙道:“此人来路不明,还擅自在咱们家胡作非为,大伯娘你千万不能……”

“诶呀!怎么会介意呢!”

大伯娘一扫昨日寒冬腊月般的冷酷肃杀,神色犹如春回大地,满腔热情地握住了梅池春的手。

“你这孩子,这多破费啊,这屋子建来是给珑玲住的吧?我跟你说,你别看我们珑玲平日不穿金戴银打扮自己,但观她样貌性情,那也是爹疼娘爱的姑娘,绝对配得上你这番手笔,我看再修大点也无妨……”

“说得好像你认识她爹娘一样,还不是让人家天天担水干活……哎呦。”

嘀嘀咕咕的秀秀被大伯娘拍了一巴掌。

梅池春似笑非笑地听着。

有了这条出手阔绰的优点,梅池春在大伯娘眼里一下子变

成了一尊镀了金身的神像,用晚膳时,更是不吝好酒好菜招待。

秀秀气得狂吃橘子,一副誓要把他吃穷的架势,珑玲却盯着他身上的衣袍瞧。

“你之前穿的那身衣裳呢?”

低头剥橘子的梅池春抬眸瞥她一眼,指骨嶙峋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

“怎么,这身不好看?”

那倒不是。

院中灯火朦胧,落在珑玲眸中的少年身量挺拔,肩宽腰窄,即便是穿这样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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