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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辣的日头下罚跪,书童蹲在一旁给他撑着伞,说笑似的讲给他。

“连那群蠢家伙都辩不过,新来的先生学识必不如你。”

这书童是个年轻男子,长了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肌肤红润,眉眼带俏。

郑锦安目光轻垂,落到地上铺展的,乱答一气的考卷上,“学识够用就好,总归能入父亲的眼,领他的薪水。”

书童蹲在他身旁,撑着脸看他。

那张试卷上狂言乱语,满纸胡话,连名字都歪歪扭扭填错了位,答卷人却生了一副云淡风轻的君子相,即便已经受罚一上午,依然脊背挺直,跪姿端正。

书童打了个哈欠,伞晃了晃,撒手要丢,“手酸了,锦安。”

下一瞬,伞柄就被人握住,一白衣男子出现在他们身后,黑发映着日光,唇角带笑,接手了他们的伞。

与此同时,黑衣男子蹲到他们身前,拿起地上那张试卷,一眼看见中央那行巨大的红墨草书,碾压在试题之上。

“蠢材聚金殿,状元入鬼渊……”

沈越冥笑了声,“初次见面,郑公子,我俩是你新来的老师,我是沈大天,他是凌小天。”

郑锦安颔首,恭敬道:“沈先生,凌先生,我白日受罚,晚间自习,明早才能受你二位教导。”

“行。”沈越冥把试卷给他摆回原位,问书童,“你手还酸吗?别让凌先生打伞了。”

书童伸手接住伞柄,他的柔韧度极强,脖子几乎以弯折的姿态向后,仰面看着凌无朝,唇角向外挑出一个大到诡异的微笑,“不酸了,多谢凌先生。”

就算沈越冥没有第一视角看见,回去的路上依然心有余悸,问:“他是不是吓你了,害怕吗?”

凌无朝本来要摇头,想了想,点头,“有些怕。”

沈越冥感同身受,怜爱地摸摸他脑袋,“辛苦了。”

两人避开院里的教书先生,从侧门溜回房间。

沈越冥坐在桌前倒水,“我刚才看,郑公子手心有伤。”

凌无朝回:“他那样答卷要受罚,戒尺打的。”

“这么大了还要挨戒尺打,我就没挨过。”他问凌无朝,“你呢?以前那么笨,沈郎会打你手心吗?”

“不会,沈郎从不打人手心。玄璋玄珂犯错,沈郎会让他们提枪去院里教训,我犯错,沈郎就把我叫进房里,让我趴在你腿上……”

沈越冥:“好了。”

“我还没说完。”

“我已经知道了。”

凌无朝站到他身旁,手指戳戳他掌心,“沈郎很久不教训我了。”

“我教训你干嘛?没见过上赶着找打的。”

“沈郎打的话,我喜欢。”凌无朝说着就俯身到他耳边,“要试试吗?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你太变态了,凌小天,对你师兄放尊重点!”

凌无朝轻笑,“好,我错了,师兄。”

“……”

明明是第一次听他叫师兄,沈越冥心底却涌起一股怪异的熟悉感。

“凌无朝,再叫一声。”

“师兄?”

“再叫。”

凌无朝隐隐意识到什么,蹲到他腿边,仰头看他,“我们初识那几年,我都是跟玄璋玄珂一起叫你师兄,你把我带进房里教训时,我也是喊着师兄向你求饶,要你轻些……你是不是有印象了?”

他这么一说,沈越冥便想象着他被人按在腿上,禁锢着腰,黑发顺腿边垂下,落在床侧。

臀肉很软,巴掌拍上去疼,声音响,又不至于伤到筋骨。

打了很久都不停,因为不见眼泪,看不出悔改,每每结束,手心都震得麻,挨打的地方红得吓人。

“教训你的时候,你会哭吗?”他问凌无朝。

“最初会哭,可一哭沈郎就不继续,后来就不哭了。”

沈越冥垂眼跟他对视,他又把自己变得很嫩,黑眸澄净,绑着那条沈越冥亲手做的漂亮发带。

沈越冥去摸他头发,凌无朝把脸往他掌心蹭,轻声说:“长大后,还没被沈郎教训过,沈郎可以寻个由头,我向你认错。”

手心传来温软的触感,沈越冥觉得痒,却不发一言,任由他做那些小动作。

良久,在凌无朝期待的眼神中开口:“腿麻了没?”

不等凌无朝回答他就把人拽起来,按坐到最近的椅子上,把晾好的水推过去,“喝完。”

凌无朝喝了水,趴到桌上看他。

屋子没通风,有些闷,午后的太阳透过窗缝照进来,恰好把凌无朝发带尾端那枚银叶照得反光,闪沈越冥的眼,让他心烦意乱。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凌无朝,我又不是变态。”

“这是不合理要求,你想都不要想。”

“我不可能为了满足你的癖好,就委屈自己打好兄弟的屁股!”

“……凌无朝,你别太过分。”

凌无朝一言未发,沈越冥却自顾自地脸热,恼怒,念念叨叨,抢过凌无朝的水杯,灌了自己五杯水,背过身平复心情。

等他终于平静下来,回过身准备心平气和地教育好兄弟,却发现凌无朝早就趴在桌上睡熟了。

入夜,两人走在郑府前院,听仆从说,少爷跪到下午,从老爷手里领了新试卷,认真作答到天黑,刚刚才与书童离开去吃饭,少爷这回准是知道错了,恰逢新先生入府,要拿一张高分的试卷来哄老爷开心。

沈越冥瞅准书房的方向,笑道:“走吧凌先生,不等明早了,今夜先把他的答卷批了。”

凌无朝刚被叫醒,人还有些呆,走路很慢。

沈越冥快走两步发现他没跟上,又折返回来牵他。

书房空无一人,没有亮灯,作答好的试卷就放在桌案上。

“快来,凌无朝,我觉得这郑公子是个挺有思想的……”

沈越冥放出一簇照明灵光,兴致勃勃过去看试卷,声音戛然而止。

凌无朝还犯困,在门口站了会儿,见沈越冥面色不太对,走近问:“怎么了?”

沈越冥让他自己看。

凌无朝困意尚存,脑子放空,轻声念了出来:“蜜蕊不曾沾湿露,嫩桃今始遇破招。来如疾风摧花。径,去若骤雨洒林梢……”

“娇音婉婉承恩夜,媚语咛咛载欢时。玉柱乍挺翻红浪,长龙直捣……冲云霄?”

直到念至最后三个字,凌无朝才反应过来这郑公子在试卷上写了什么。

他跟沈越冥对视一眼,刚要开口,忽听屋外传来声音,沈越冥眼疾手快灭了灵光,把试卷归位,抓着凌无朝躲进身后一人高的木柜里。

下一瞬,门被踹开,两人激吻着进入书房,黑暗中撞上桌案,书卷落了满地。

“唔……锦安,小心你的膝伤……”

“阿潼,阿潼,专心些,莫要虚度自习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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