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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可不是个小数字了。寻常小选进宫的秀女能带着几十两银钱傍身,都是得家里宠爱的。

沈公公眯着眼儿,顿时知道魏安宁所求颇大。他眼眸冷了下来,笑容不变,和声道:“魏氏……你是原来总管领魏清泰的女儿?”

这话说的,好似刚刚没报出身似的。魏安宁腹诽一句,面上却显得分外激动:“是——奴婢阿玛教我给沈公公问好,还说教我泡茶给公公尝尝。”

“你还会泡茶的手艺?”

“是,奴婢在家里学过的。”魏安宁温柔细语地说道:“若是公公得空,奴婢也好为您展示展示。”

“哦?”沈公公笑了笑,他办完事可就要回乾清宫去了,听魏安宁的意思竟是也想去乾清宫里当个奉茶宫女。

沈公公捏了捏手里的银钱,寻摸着心思想要瞧瞧魏安宁身上还有多少钱,也好把她掏空了:“想进乾清宫的话……这些。”

魏安宁看出沈公公的心思,暗骂了一句贪财鬼。可她剩余的银钱都藏在衣服内里或是包裹里,哪能当场拆解出来,只好厚着脸皮道:“妾身不求到乾清宫里,能到贵人跟前伺候便是奴婢一辈子的福气。”

沈公公笑了笑,暗暗摇头,宫里主位嫔妃一共就那么几位,先头那些官宦人家出身的秀女都好些落了下来,没得到贵人跟前伺候。

至于她,一个寻常……乃至因罪罢官的包衣之女,不但想去主子跟前伺候,而且还挑三拣四?吔屎啦你!

沈公公又捏了捏荷包,终是没打开来看,恐里头是个自己都舍不得的数字。

他瞥了一眼魏安宁,仿佛看到了写在她脸上的野心。

人在宫里,眼睛都得亮点。

他也是上回大清洗后,才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上个坐在这位置上的太监,那可是被直接打到咽了气。

沈公公想着前头那人的结局,可不想为了这一点银钱,放违规之人进宫侍奉,更何况眼前这位,一看就不是老实的主。

且不说闹出事来的结果,就是被其余人抓住错处,禀到主子跟前,八成也会牵累自己。

沈公公心思已定,随手便将荷包抛回魏安宁的手里。他收敛了笑容,看向猝不及防的魏安宁:“魏姑娘,这人呐都得有自知之明,您说是不是?”

“贵人跟前伺候的,都得是有品级官吏之女,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上去的,更何况——”

沈公公叹道:“罪人之后。”

魏安宁的脸再次煞白,脑袋里嗡嗡作响:“我,奴婢……”

没等魏安宁说完话,沈公公便打断了她的话语:“皇恩浩荡,没让姑娘进了辛者库,不过翁山那边还缺铡草的,你觉得那边如何?”

这话一出,魏安宁顿时安静了。

沈公公见状,转身领着她进了针线房,旋即与管事嬷嬷交代了几句。

“妾身知道了。”管事嬷嬷一把年纪,早见多了心思各异的宫婢,对魏安宁的那点心思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多数时候也愿意放人一马,毕竟得个好人缘,也比得罪人要好。

管事嬷嬷瞥了一眼魏安宁,瞧她姿容妍丽,自是有些心思。

不过她很快又记起头领太监的提醒,心里不免腹诽:这宫里头有点门路的丫鬟,早早都上下打点好了,到如今才动起贿赂人的心思,怕也是个没脑子的。

宫里不怕别的,就怕没脑子的,就怕没脑子的还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管事嬷嬷想了想,终是放下了自个儿的小心思,她都一把年纪了,富贵能享上几年也不晓得,还是稳妥点罢。

魏安宁不想她意图贿赂头领太监的事,非但没能教她换了去处,而且还让嬷嬷起了避让的心思。

与此同时,魏安宁想到翁山铡草,顿时没了收买管事嬷嬷的心思,而是打算准备蛰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却不曾想,她到了新地却没点表现的反应落入管事嬷嬷眼里,又给自己敲上了一个不懂事的标签。

别说抬举抬举,管事嬷嬷更担心魏安宁给自己惹上麻烦,打发她伺候绣娘们。

魏安宁这一蛰伏,便是数月功夫。待到时间临近乾隆七年的新年,她终于发现情况不妙。

自入宫半年以来,她一直被困于针线房内,终日忙于侍奉一众绣娘,俨然成了奴下之奴。

这般待遇,并非管事嬷嬷刻意刁难,而是一贯为之。

因绣娘的双手需细心养护,不可触碰任何粗粝之物,以免损了娇嫩的绸缎布料,为此每年

内务府都会遣送数名宫婢到针线房,专门照料服侍这些绣娘的起居。

只不过绣娘终究并非宫中小主,哪能一人用一名宫婢,往往五六名秀女共用一名宫婢使唤。

魏安宁便是其中一人,自打当了供绣娘差遣的奴婢以后,她从早到晚都没得清闲,时不时还有被唤去做杂役。

绣娘的手是护得娇嫩了,可魏安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因着整日操劳粗活,她的手指早已不复往昔模样。加之最近天气渐冷,她又常用冷水,故而指节处已是冻疮累累,红肿不堪。

她的手变成这样,那她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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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宁惊恐地看向桌案上摆着的陈旧铜镜,且不说宫婢不能描眉画眼,穿红戴绿,根本用不上镜子,粗使宫女用的铜镜更不会像主子们用的那般精心打磨处理,朦朦胧胧能看着大半张脸便是。

故而,故而……

魏安宁起初还是很注意保养自己脸部,可随着杂务渐多,每日疲累,恨不得倒头便睡,她关注的次数也变少了。

她浑身战战,随手将自己平日用的那面陈旧铜镜丢到一旁,转身跑进屋里。

绣娘薛娘子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疑惑地抬眸看来,恰好见着一脸慌慌张张的魏安宁。

她面色一沉,叱道:“你这丫头怎这般毛手毛脚的?要是撞到了绣架,耽搁了主子要用的衣裳,有你的好果子吃!”

可魏安宁根本无心听薛姐儿说的话,双眼直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颤抖起来。

自打穿书以后,她提前预支了积分,长期保养面容与身体,做足了成为宠妃的准备。

可如今……她精心保养的肌肤已是荡然无存,面容黑了两个号,甚至脸颊上还多了被冻出来的红晕,不像是官家出身的小娘子,倒像是村妇。

就这模样,就这模样还能让皇帝一见钟情吗?魏安宁身体摇晃,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撞在后面的绣架上。

刚刚便觉得魏安宁奇奇怪怪,眼角一直关注她动向的薛娘子一惊,手上不自觉地错了位置。她来不及懊恼,下意识扶着绣架,惊叫着往后退去:“魏氏,你在做什么?”

她的呼喊声引来外面的宫人,急急进来查看:“薛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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