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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姜稚月吸了吸鼻尖,原想着说上几句调侃的话让他放心。

然而刚一回头,脸色忽然一白,整个人捂着胸口开始剧烈喘息起来。

“阿月!”

宋知凌吓了一跳,慌忙过去扶她。

小姑娘身上冰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知凌这才发觉是她从前那哮症又犯了。

他一把将姜稚月抱了起来,视线往周围一瞥,抱着人就要回最近的乾清殿。

忽然腕上被人猛地一把揪住,姜稚月边喘边艰难开口:

“父……父皇歇下了,回、回璋华……殿。”

宋知凌从来不曾忤逆过姜稚月的话,闻言二话不说,抱着她飞快往璋华殿的方向跑过去。

所幸璋华殿离乾清宫不远,太医来得又及时。

太医诊治过后,只说是公主前几日受过重伤,导致身体虚弱,今日又情绪大起大落,这才犯了哮症。

但因平日里服着药,此次并不严重,只肖卧床休息到明日就好。

宋知凌和闻讯而来的姜宜宁这才放下心来。

他在璋华殿陪着姜稚月,一直待到亥时,宫门快要落钥了,才从皇宫出来。

刚一出宫门,他立刻眼尖地发现,右侧巷道口,自家马车正安静地停在月色下。

那马车的车辕位置落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也不知在这个地方停了多久了。

宋知凌眉头一皱,大步走到马车前,试探地唤了声:

“哥?”

等了良久,马车里方缓缓传出男人喑哑的声音:

“阿月她……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下,有种说不出的颓败。

宋知凌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起来。

“哥这是在做什么?”

他单手撑着车辕,腾空跳坐了上去,倚着门框,用手中刚从宫门侍卫那领回的匕首往后敲了敲,哂笑道:

“关心自己未来的弟媳吗?”

第23章 “尽早和宋知凌圆房。”……

宋知凌说完,并未等他答复,直接扯了缰绳过来,抬手一扬。

马蹄和车轮倾轧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和沉闷两种响声。

一时间,誰也没再说话。

及至快行至雪竹苑,还是宋知凌最先沉不住气,侧头朝车厢,主动问出了声:

“哥今日为何一直等在宫门口?你不是拒绝了咸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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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沉默了几息,宋硯辭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像是风吹过竹林带出的声响:

“阿月的咳喘如何了?”

宋知凌抬了抬唇角,“已经无碍了,哥既然这么关心她,今日又何必刺激她?”

说完,跳下了马车。

“云笙。”

宋硯辭突然开口叫住他。

宋知凌脚步顿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后面的话。

宋知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拉长的黑灰色影子,手慢慢緊握成拳,语气坚定:

“从前我不管阿月心里有誰,这次我也不认为是你讓了我。宋硯辭你记住,阿月既答应嫁与我,日后我必不会再相讓半步。”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马车孤零零停在宋府后门,在朱红色墙上映出深重的阴影。

夜晚死一般寂靜。

若非那车帘缝隙透出的黄色光晕,无人知晓马车中还有一人。

褚屹在黑暗中等了许久,才听到马车上传来两声敲击的“哒哒”声。

他长舒一口气,快步上前:

“主子。”

宋硯辭掀帘走出来,袍角微微晃动:

“姚盈初呢?”

褚屹诧异地往他腿上扫了一眼,匆忙收回视线,低头回禀道:

“还在棋馆等着殿下。”

宋砚辞看了看天色,略一沉吟:

“去棋馆。”

以墨棋馆在同心巷最尽头一间。

从“鸿昌赌场”侧边小门进去,绕到后院上二楼才到。

棋馆布置十分风雅,梅鹤图屏风四面合拼立在门前。

绕过去,屋中置着一张罗汉榻,中间榻几上原本放棋盘的位置,放着一个黄花梨药箱。

听见动靜,站在药箱前的女子回头,眸中飞快闪过一抹亮光。

“我还当你不来了。”

姚盈初习惯性过去推他,被宋砚辞挡开。

他看了她一眼:

“中午时褚屹就给你说过,讓你今日先回,为何还等?”

他这一句语气平靜,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但姚盈初却笑容一僵,浑身漫上一股寒意。

她略有些尴尬地笑道:

“今日堂姐和姐夫去了万临县看望友人,我在裴府左右无事,在这里还能躲个清靜。”

她说着,就去拿针包。

宋砚辞看见针包角上绣的雏菊,眸光一动,拒绝道:

“不必了,我来此,是有几句话想同你当面说清。”

他起身朝罗汉榻走去。

常年坐轮椅讓他的脚步有些緩慢,但他走得异常平稳,长身玉立的身姿和平静面容,让人误以为他的腿从未有疾。

姚盈初静静望着芝兰玉树的男人,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宋砚辞在罗汉榻上坐稳后,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药箱的锁,语气温和:

“我会择日向父皇去信,尽早将你我之事定下来。但你需知晓——”

他收回手,直视着姚盈初: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你我定亲是权宜之计,我不会碰你,望你也是一样,当然,你若是后悔,现在拒绝,还来得……”

“我愿意!”

不等他将话说完,姚盈初立刻道。

刚一说完,对上宋砚辞仿若能洞悉一切的压迫目光,她抿了抿唇,补充道:

“我愿意与殿下合作,只要殿下能按约定,图得大业后,替我姚家翻案,恢复我姚家门楣即可。”

宋砚辞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半晌,唇角緩緩勾了起来:

“好,我可以替姚家翻案,至于旁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也要提醒你,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

姚盈初攥緊帕子,点了点头,“知道。”

“既如此,毕竟是成亲,该给外人看的我自不会少,到时三书六礼会给足你体面,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殿下!”

姚盈初猛地抬头,面上满是惊诧,“那你的腿……”

“如今已到了后期,褚屹亦可以施针,你若有消息,还是和从前一样交给卫七。”

见宋砚辞说得决绝,姚盈初点点头 ,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另一边璋華殿内,自打宋知凌离开后气氛就冷了下来。

姜稚月睡了一觉,但睡得极不安稳,不到亥时三刻又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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