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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这样留着真不行,刚老师只是给你简单消消毒,你回去以后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江旬听不懂什么是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根本不会去医院。
他此时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讨厌,怎么看都讨厌,又讨厌又折磨人,折磨到他快要分不清现在到底要干什么,只能凭着本能道:
“我不需要,也不用你假好心。”
迟牧年被他这样吓一跳,下意识反问:“怎么就成假的了?”
“就是假的。”
江旬被他这茫然的表情激起些情绪,从床上一下坐起来,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全都对着迟牧年:
“全是假的,你是假的,你说的话也是假的,你整个人都是假的。”
“我......”迟牧年睁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下意识想伸手拉他,却被人一把推开。
江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条裂纹,和侧脸那条印子一样,眼睛通红一片,像是受尽了委屈。
他站到床上,居高临下盯着迟牧年,被刘海挡住的脸很阴沉,脸上的青紫让他像个怪物,说出来的话却暴露出他此刻也只是个小孩:
“你要是不想理我,就少烦我,别一下理,一下不理的......”
“我不想理你,更不想看见你,你离我远一点!”
第8章
一句句讨伐砸下来,迟牧年抬头看他,下意识握紧小手。
过了快一分钟才轻声开口:“我不是。”
但具体是什么,后面那些他没法说,因为好像就是有点那个意思,江旬说得一点没错。
盯着眼前这张受伤又委屈的脸,迟牧年垂下头:
“对不起。”
说完以后没再看他,默默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绕着木床跑一周,换好鞋子以后往午休室外边走去。
他俩刚虽然不大不小的吵一架,但声音不大,周围崽崽没一个发现的。
江旬等他走了以后才重新坐下来,胸腔上下起伏,眼睛红得骇人,好半天才完全平息。
瞥眼旁边空落落的小床,江旬知道今天中午大概率睡不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江旬讨厌幼儿园,讨厌老师同学,准确来说他讨厌一切有人的地方,他讨厌所有人。
所以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江旬往隔壁那张床看过去,小小的心脏揪成一团。
这个人更可恨。
可恨到他希望对方从来没出现过,干脆从现在开始就消失,以什么方式消失都可以。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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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要出现那就老实待着,最好像那只被他藏在衣柜里的破布偶,一动不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旬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太过短暂的人生经历让他对现在的感觉没有任何头绪。
他侧脸抵着床上的枕头,无数个声音出现在周围,啃噬他的耳朵:
“你是个疯子。”
“你跟你那个爹一样,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求求你,你别在这个家里了行不行,我看到你就恨,看到你就恶心!”
“你怎么不去死,啊?”
“怎么不去死啊!”
又来了......
江旬翻了个身,在一片黑暗当中睁开眼。
是啊。
他怎么不去死。
江旬从生下来起,就没有人能比他对“死”的理解更深刻。
要是那时候直接死了就好。
江旬闭上眼睛,等到四面八方的黑暗一起向他涌向来,他先是正躺着,到后来转过身对着另一张床。
空荡荡的床铺,他把被子举过头顶,用小小的身体把周围的中缝死压住,不留半点空隙,整张脸完全闷在里边。
耳边先是能听见细微的走路声,到后面完全安静下来,什么都听不见,身上除了厚重的压迫感什么也感受不到。
其实死了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江旬闭上眼,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里。
意识模糊之际,感觉到有什么熟悉又可恨的东西靠过来,他本能地张开嘴,对着那东西上来就是一口!
被忽然咬住的迟牧年:“......”
他本来中午没准备回来的,跟生活老师打了报告,想去外边陪飒飒。
但是飒飒一直在睡觉,似乎还有点起床气,没逗两下就睁开眼,身上的毛全竖起来,像是要咬他。
旁边一直有老师守着,迟牧年想跑没地儿去,到最后只能被牵着回到午休室。
看到江旬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额头憋得通红。
这个年纪的小孩这样睡觉特别容易缺氧,巡逻的老师看到都会帮忙把被子扯下来。
迟牧年先看见了,原本只是想帮他把顶上的被子扯下来一点,没成想刚伸了根食指过去就被人一口叼住!
“嘶......”他极小声地倒抽一口凉气,抽一下没抽回来。
没被飒飒咬倒是在这被啃一口。
江旬咬了快两分钟才松嘴,整个人似乎卸了力气。
眉头也不像之前那样紧蹙着,胸口微微平复,从头到脚都放松一些。
救出自己小手指,迟牧年捧着它滚到床榻的另一边去,不停对着那呼呼吹气。
其实江旬咬的不深,小孩的牙齿也偏稚嫩,但这么一下肯定疼。
想起中午人冲他喊的那些话,给人希望又亲手把它浇灭,类似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迟牧年叹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折腾一中午,他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又转回去。
午休的时间剩不下多少,还没等迟牧年睡着就被周围动静吵醒。
周围崽崽稀稀拉拉的,大伙都下床,穿衣服裤子,隔壁小床上已经没人了。
迟牧年垂着小脑袋回到外边教室,刚坐下就见江旬被生活老师领着从教室外头进来,应该是刚去完厕所。
路过第一排的时候仍旧面无表情,像中午那一口不是他咬的一样。
迟牧年觉得对方是真的没注意到。
“年年,你手这儿是怎么啦,被飒飒咬的?”顾姗姗每次睡醒以后都要在桌上趴会,刚趴下去就指着他手指。
迟牧年只好“啊”一声,扯扯袖子,把那块地方挡住,漫不经心接了句:“就是飒飒。”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其实还是有点疼,又疼又刺挠。
迟牧年下午的时候忍不住往那挠两下,居然开始往外渗血。
“老师,我想去厕所。”他举起手以后快速收起来。
被保育员领到厕所的时候,趁对方没注意,到水龙头那儿把手上那点红血丝冲掉。
刚把手放过去,洗手台旁边多了个人。
是江旬。
他刚好也在这,视线停留在他手上那两道红血痕上。
迟牧年看见他,立刻条件反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