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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帝国,无聊的人就特别多。”

“一听说能买票围观曾经新闻里高高在上的那些联邦高官政要们在角斗场里厮杀,一个个都兴奋得快疯了。”

“现在门票在黑市都已经炒到十万里拉,依旧供不应求。”

“放心吧,顾远泽。”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轻易死掉。”

“如果他们在角斗中受伤,我就帮他们治。如果他们断手断脚,我就帮他们接。如果他们被人剁成一片一片的,我也会找最精密的仪器吊着他们的命。”

“顾远泽,你所承受的……”

“我会让那些人无穷无尽,十倍、百倍奉还。”

这都还远不是尽头。

那些卑鄙的构陷、虐待和羞辱,也一样要算上。所以郁危明还找了专业的优秀导演,会帮每一位角斗奴都认认真真拍了他们“一生的故事”纪录片。

“他们的过去,他们背地里的卑鄙行径,他们最不愿意暴露的阴暗隐私……全部都会原原本本拍出来。”

“到时角斗场开幕,大屏就会循环播放那些影片。到时官方还会强制邀请他们的亲朋好友们,去特殊观众席观赏表演。”

“司令官,你能想象到时……每天的现场内容,会有多精彩、多丰富、多好玩、多值回票价吗?!”

“你能想象可以创造多少消费和话题吗?绝对会成为帝国最家喻户晓、最成功、最赚钱的废弃卫星再利用项目。”

49.

沦落到这一步后,无数联邦高官权贵,突然长出了良心。

现在被关在斗兽场监狱里免费学习格斗,却听说个个成天只顾着流泪忏悔、磕头撞墙。有的开始吃素、有的开始祈祷、有的疯狂写悔过书,有的更是对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云舟舰队的徽章,成日流泪跪拜。

郁危明:“诶,司令官你说,他们成天这样对你虔诚跪拜,等你好了,是不是偶尔也得过去一趟,支持一下他们的工作。”

“比如作为贵宾,去赌场下个注什么的。”

“到时赢了算你的,输了帝国皇家赌场帮你兜底。”

“……”

当然除了这类开心事,郁危明也说了一些他不算开心的过去。

“我母后有两个儿子。”

“另一个是我大哥,司令官应该也听说过,已故的帝国的前皇太子郁子衿。”

“大哥还有个小名叫郁桃,听说本名和小名都是母亲翻古籍里的爱情诗取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能听出来吧……那时候我母后父皇都还年轻。新婚燕尔,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幸福日子。”

“大哥就是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母后对他一直很偏心。”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从来不肯抱我,却总是在花园里拥抱和亲吻大哥。”

“……”

郁危明是三皇子。

二皇子则是宠妃所生。宠妃的出现,生生打碎了帝后之间曾经爱情和忠贞的种种承诺。才会大皇子的名字还是你侬我侬的子衿,到了三皇子这里,却突然成了清醒冰冷的危明。

“‘无危明以安位,秖居逼以示专’,意思是预见危乱的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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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至少生下我后三五年的光景里,母亲还是一度对父皇心存幻想。”

毕竟,她曾拥有那个年轻抱负、光芒万丈的帝国太阳。始终不肯接受他突然疯了的现实。

“可后来,先皇越来越颓靡无道,母后也绝望了。”

对先皇幻灭后,皇后就把爱转头全部倾注在了大皇子身上。只可惜,这份爱很快过了头……

皇后根本不是把大皇子当做儿子来爱,而是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丈夫的替代品——

但那时候的郁危明还太小,什么都不明白。

他被孤零零被丢在一边,时常懵懂又艳羡地眼巴巴看着花园里满是玫瑰花,母亲充满爱意地拥抱大哥,满是柔情地一点点亲吻他的唇角和脸颊。

皇后用尽一切方法,表达她对长子汹涌的爱意。

甚至不惜用惨烈的区别对待,来体现那份爱的独一无二。她对郁子衿有多宠溺迷恋,对郁危明就有多泾渭分明地嫌弃、冷落和不耐烦。

小小的皇子不被允许跑向她,奶声奶气地唤她妈妈会被丢来冰冷的眼神,拉她裙角更是会被扇巴掌。

导致郁危明对“爱”的概念,从小就是混乱的——

潜意识里,他永远懵懂地记得,人们爱着时,会情不自禁地用所有的柔情去拥抱、去黏腻、去爱抚,去一点点轻轻地啄。

会有华丽叮当的衣饰,鲜艳荼蘼的玫瑰花。

会有美酒,美食,无尽的纵欲享乐。

但同时也会有无尽偏激又狭隘、自私丑恶而面目全非的肮脏和伤害,就像甜美而浓烈的剧毒。

“再后来,我大哥十七岁,突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郁子衿应该是整个家族里唯一没有继承那恶劣发疯基因的人,但一个温和善良的好人,反而无法在疯狂的世界里好好生活。

他最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皇后也跟着疯了。

再然后,十年战争,郁危明在战争中因擅谋常胜而逐渐崭露头角,渐渐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其实,和大哥一样,我也有小名。”

“叫郁栀。”

“其实我母后在很久以前,也是个读了很多书、明艳而有趣的人。”

确实也没有规定男孩就不能叫栀栀桃桃。

50.

郁危明就这么絮叨了整整两天。

终于到了第三天清晨,怀里人醒来后稍微动了动,柔软的黑发蹭着他的胸膛,痒痒的。

“顾远泽!”

他瞬间抱紧他,目露惊喜:“你能动了吗?你的感官恢复了?”

顾远泽看起来有一点点疲惫萎靡,但平静地点了点头。

郁危明如临大赦,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来:“太好了,终于了没事了!很害怕是不是?怪我不好,没有事先想到……”

他抚着顾远泽,无比自责。

半晌,又不确定地继续问他:“真的都恢复了?没有哪里难受吧?顾远泽,你确定认得出我是谁吗?”

“嗯,郁栀。”

“……”

“……”

郁危明:“可医生说,你之前那个状态,应该是听不见我说话的。

顾远泽:“一开始,是有一会儿……”

“也有些,怕。”

“但后来就,多少能,听见一点。”

郁危明:“……”果然不全信齐绍洲那个家伙是对的,还好他从头到尾陪着他了。但同时亦免不了脊背微微发热,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

他全家外表光鲜,实则全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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