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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面:“不是贤妻贞洁女,便是娼妇疯婆娘,你既然要那道贞操,就赶紧自己给自己锁上吧!”

老爷扑倒她,周围的婆子丫鬟全冲上来。教养姑姑抱住夫人,披头散发道:“老爷疯了!都没听见吗?赶紧把他拉去醒酒!”

老爷从腰间抽出马鞭——他是个读书人,从来不骑马,这鞭子就是他拎在手里的阳/具,仿佛亮出来就能叫女人害怕。他猛地抽下去,打出一片惨叫,这是世人要的阳刚,容不得一点软和!

雨猝然间下大,噼里啪啦,女人一个抱着一个,什么夫人丫鬟,什么姑姑婆子,全都贴在一起。

南宫裕说:“不过是失贞,就能叫你怕成这样!可见愚夫的贞操只会让你们个个颓然狂怒罢了!”

教养姑姑道:“什么贞,什么洁,我做教养姑姑的,最知道夫人的道德品行!他一个疯子,谁听得进他的话!”

罗姐儿说:“你鞭子抽得再响亮,我也不敬你!”

老爷的身形佝偻,一只张牙舞爪、浑臭扑鼻的怪物破体而出。他——它喘着气,抓住女人们撕扯,混乱中,鞭子犹如惊雷,响起一连串的爆声。

“啪!”

淫/妇!我要你做个低头温顺的良女,倘若你敢跨出我画的界限,我便要把你变作人人唾骂的淫/妇!

“啪!”

烈女!我要你生生世世守着那贞操,做个千年万年的牌坊!

“啪——”

雷雨嘈杂,门锁开了。怪物正拖着南宫裕,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它回首,迎面就是一刀!

鲜红喷出,怪物发出骡子般的惨叫。南宫青提着那把“钥匙”,这是陶乘歌留给她,让她通往门外的钥匙。

怪物掩面,喊着——

生、生、生!你就该是个贤妻良母!为这世上的男人生尽子嗣!

南宫青再砍,血飙溅。她淋了血,拽起怪物的头发,把它从娘身上拖开。怪物吃痛大叫,挣扎着爬起来,向另一头跑,它回首又喊——

天要我规训你!在家从父,出门从夫!你有什么本事?你是天造的次品,生来的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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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青追上去,廊下的灯笼乱晃,怪物的血迹蜿蜒,根本逃不出她的视野。她突然觉得畅快,好像它们都是凝视的眼。

怪物在阶前跌倒,南宫青猛砍!血咕嘟地涌出,它还在叫——

你这反骨逆女!收起你的笔,捧好你的腹,忘了头顶的天,再也不准跨出这道门!

怪物爬进屋,撞倒桌椅,画布滚地,它扑腾着喊叫:“救命!救、救命!”

南宫青摁住它,无数绫罗绸缎落下来,盖住她的身也遮住她的眼,但是她不怕,她挥砍着菜刀,被血喷满脸,这些血往下淌过她平坦的小腹,最后汇成泊,流过她的身下。

她压根儿没怀孕,养胎是老爷说的,他得跟舅舅交差。既然他们这么想让她生,好吧,那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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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瞧瞧,我就是这老天爷的娘!

骨肉分裂,哭声震天,血里躺着刚刚投胎的爹。

南宫青松开手,擦了把额角的汗,那菜刀上吊着的名牌还在打转,她气喘吁吁地回身,隔着这满地的血污,终于看到了自己。

一个倒映在南宫裕眼里的自己。

“这幅骚客寻梅,”南宫青指着那溅满血的画布,“我画得怎么样?”

第39章 双扁担

天刚拂晓,陶秀仙抚摸着牌位,背对柳今一道:“事情便是这样,当时老爷死了,夫人六神无主,正巧我为乘歌下葬一事去府上讨钱,夫人一见到我,就说要报官,是我拦住了她。”

柳今一上的那炷香早燃尽了,她还站在原地,稍感意外似的:“这事装作不知道最为稳妥,婶儿,你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特意拦着夫人?”

“我是个乡里来做活的使粗婆子,好不容易养出个女儿,结果没了,想回去,田地又让人给占光了,眼看年纪大了,须得为小朝盈的将来筹谋考虑。”陶秀仙叹气,“于是我告诉夫人,她只要每月给我几两银子,我就想法子替她们遮掩,保准儿不叫小姐坐牢。”

代晓月在堂内说:“就为那几两银子,你把乘歌送到公堂上,扮作南宫青。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说她是死于难产?”

“这就要怪老爷了,”陶秀仙侧头,轮廓模糊,“是他为了应付舅老爷,谎称小姐有孕,正在家里养胎。他原本计算着,等时候一到,就从外头买个男婴回来,交给舅老爷了事,我寻思这事不好解释,索性就称小姐难产。”

代晓月隔帘又说:“当时公堂上那么多人围观,就没有一个人觉察到乘歌不是南宫青?”

陶秀仙一笑:“军娘,这就是不准女人出门的报应!县里有几个人真的见过小姐?夫人只须要求衙门公审的时候把乘歌的面容遮起来,谁又敢上来翻看?我还守在那儿呢!”

柳今一道:“你们便是借乘歌,谎称小姐已死,继而将陈书吏告上公堂,又演了一出歹人劫杀,把老爷的死推到他身上。”

“军娘,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我可从没有把老爷的死推到陈书吏身上,”陶秀仙转回身,“老婆子在这案子里只撒过一个谎,那就是把乘歌的死因说成难产,其余的,那都是县衙老爷自个儿下的定论。”

柳今一看着那牌位:“把陈书吏告上公堂要费两日功夫吧?天那么热,老爷的尸体放在府上容易发臭,即使有冰窖,也难免会露出端倪,于是你们干脆放了把火,把他给烧了。”

陶秀仙说:“这事能行得通,还要多谢岜南的刘军门,若不是他与咱们县置气,禁了仵作过来,我还真怕瞒不过去。”

代晓月面无波澜:“那南宫青呢,杀了老爷以后,她去哪儿了?”

“夫人待朝盈这样用心,我自然也要说到做到,我早在夫人告陈书吏以前,就把小姐送出县了。”陶秀仙指向后门,“军娘,你也说了,沿着这条路走,都是狻猊军的哨亭,这一路太平着呢!我当时押个牛车,又带着个姑娘,军娘们谁也没拦我。我将小姐送到附近的庄子里,这会儿么,她应该已经走远了。”

代晓月说:“好,南宫青走了,那陈书吏是你们谁杀的?”

陶秀仙道:“他自作孽不可活,是天收的,与老婆子和小姐都没关系。”

柳今一收回目光:“婶儿,你在衙门里待得久,该知道这事人命关天,我们不仅要逮捕你,还要捉拿南宫青归案。”

“老婆子自从得知两位军娘要来,便一直等着这一日,”陶秀仙伸出双手,“尽管抓我吧!朝盈如今有夫人照顾,我放心,没了乘歌,我也早厌了这世道!只盼着小姐——”

她忽然鼻酸眼热,强笑着说:“只盼着小姐能跑得远远的,永生永世不要回来!当年乘歌驾车回县,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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