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递给人,“若是想要寡人教你,也得看看资质几何?你自带了回去研习,十日之后,寡人便来考你。”
“十日?”
燕珩大发善心,“允你这十日,晨间可不来请安。再有不懂的,自带着书去太承枢寻两个舍卫请教。”
秦诏兀自吞了声儿,“父王……”
“嗯?”
燕珩头也没抬,自觉袖口那力气松下去,他自窸窣声中站起来,复又去研那墨,“父王,我自请了安再去也好的,并不耽搁。若是一日不给父王请安,我这心中一日便不敢安生的学习。”
任他甜言蜜语,满口奉承。
燕珩听惯了,并不理会,只哼笑,“自随你的意。”
秦诏乖乖领命,站在那儿认真研墨,又安静盯着人那张面容看了一会子,方才出声儿告退。
自那日起,秦诏那晨间请安虽不耽搁,但伺候完燕珩饮茶穿靴之后,连朝食都顾不上吃,便急匆匆的退下去了。
燕珩惯常在外殿洒落的一片金光中,眯起眼来,目送少年轻快而坚定的背影逐渐走远。
竹节似的十四岁,正是一天窜高一点儿的年纪,那肩宽阔几分,身姿也挺拔。
与寻常人家的规矩不同,秦诏养在深宫,早早便束了发。如今挂玉簪金钏,轻袍缓步,生的气度华贵,俨然有储君之作派。
若真是他的公子,倒还算不错。
——就是黏人了些。
毕竟,小孩儿么。
燕珩挑眉,而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趁着这会儿功夫,德福见人心肠软,才敢开口,“王上,这秦公子,竟这等的用心呢。”
“哦?”
“早先您让小的留心,故而,小的知会了仆子们,平日里盯紧秦公子的行迹,才知道秦公子往来奔忙,寻着法子向医师讨要方子,这才有了酸果茶。除了这样,便是拉弓骑马,少有旁的去处了。”
燕珩慢腾腾的发问,“那帕子呢?”
是了,帝王耳目遍地,又岂会不知那点猫腻?……
德福知他不止是要问帕子,更是要问那帕子牵连的人,便据实道,“自三月前一见,公子并未曾再与公孙大人私下碰过面。”
德福努了努嘴,冲那“告密者”示意,“还不过来,再将那日的情形禀与王上?”
德元赶忙点头,凑上前来,将话接过去,“三月前,公子捡了帕子,与公孙大人说了一会子话。原话只说,为了托公孙大人买卫莲,置换了金簪,却不知为何金簪……后面的话没说全,公孙大人赞他有志气,公子便说日后若封了功,是为了给王上效劳。还说……”
“说来。”
“公子还说,九国五州,岂有哪处,不是燕地?”
听罢这话,燕珩嗬笑一声,终于抬了眼皮儿。
德元佯作惊怕似的告饶,“小的只路过,听了这样的几句话,因提到了王上,故而,小的不敢隐瞒。”
“是你亲耳听到的?”
“是。”
——金簪么,就搁在那妆奁上,白日来伺候穿靴,瞧见也正常。
——至于效命和奉承么,嗬。
燕珩也不知是喜还是怒,那笑缓缓流散,眉眼之间,便再瞧不见什么多余的意味。
第16章 中路躇
旁的仆子私下传了句小话,问德福,王上可要怪罪?
德福笑而不答。
旁的他不知,就只一条来看,他们王上便不会治罪。
若是旁人敢捡他们王上的帕子私藏,定要剥了皮挂在城墙上做肉干。轮到秦公子,却只一句不咸不淡的,“罢了,不过一条帕子,随那小儿去。”
——连个杖子都不罚。
眼见亲手将人养出来一点膘,恐怕舍不得两杖子打下去。
做了人家的“好父王”、“威风美丽的父王”,不知怎么的,就生了点恻隐之心。偏偏当事人不知觉似的,故意在人眼前“讨嫌”。
若是燕珩“啧”一声,他就识趣的退远点儿。
若是燕珩勾起唇来,他便又凑到眼前儿,笑眯眯问“父王如何这样开心”。
因而,燕珩惯常不搭理人,权当旁边儿多了只顽皮的犬儿,每日绕着小腿乱转。虽有不耐烦的地方,到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过去了。
除了守着燕珩那点功夫儿外,他还追着各处的舍卫问功课。
早先,燕珩做太子时,舍卫们就在太承枢伺候,辅佐功课。如今燕珩登顶,又无子嗣,他们年纪也大些,只每日里做些闲活,总嫌冷清。
好不容易白捡了个秦诏逗弄,他们教的认真。
秦诏旁敲侧击,问道,“上舍,您再说说,先前父王读书时,怎样?”
“唔。”老头捋胡子,笑眯眯跟他咬耳朵,“可不许往外说,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王上一杖子。”
秦诏起誓来保证,“我必不敢乱说。”
“咱们王上,聪慧机敏,却不算用功,岂不知是何等的贪玩!”老头笑道,“白日里若是功课做完了,再多一分,也绝不学的。”
秦诏微睁大眼:“啊?”
那还是他高冷美丽、沉静威严的父王么?
“这宫墙里,没有哪一处,不是王上顽过的。”老头努努嘴,示意他去看殿门外那颗高大的梧桐树,“早先春日里,咱们王上扯了纸鸢上去,就挂在那儿,令仆子去摘下来……”他笑道,“仆子们虽多,却一顶一的粗手笨脚,爬不上去,惹得人不开心,还每人罚了一杖子呢。”
秦诏只觉他父王高冷,不碍动弹,没成想竟有这一出,便惊叹道,“父王竟爱顽纸鸢?”
老头乐呵呵道,“哪里是自己顽,只冷着脸瞧人放。”
秦诏想到父王小时,冷脸抱胸站在一旁,去看别人放纸鸢,那场景生动有趣,便也忍不住笑,嘴里嗤嗤漏气似的,管不住。
燕珩临视过殿门,就瞧见这么一副场景。
“秦诏。” 网?阯?f?a?布?页?ī????u?ω?e?n???????②?5????????
“何等事,这样开心?”
秦诏吓了个激灵,忙回过脸去。因瞧见他父王逆光站在阴影里,便跪在那儿呆愣愣说了句,“因说纸鸢,生了念想,才觉得开心。”
秦诏可不敢说他父王。
他乖乖讨好道,“父王,待春日里,放两只纸鸢顽会子,倒好。早先我在秦宫,也见长兄那么顽。”
“嗬,”燕珩睨了他一眼,“明日考你,若答不上来,才要狠罚。”
秦诏乖顺答“是。”
也不等他再辩解,或讨巧说两句漂亮话,那身影便端庄敛了袍袖,朝前去了。
后头随行的人仍在轻声解释什么,兴许是朝堂上的某件要事,瞧着神色紧张,浑身都绷着,不算轻快。
待燕珩走远,秦诏才小声道,“上舍大人,定要救我才好。说起来,我也不算读书的好料子,哪里有父王那等聪慧?虽这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