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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还有一等卫抚的“亲兄弟”等着给人报仇雪恨呢!
一个巴掌都舍不得打,燕珩当真舍得叫人这样审问他吗?
秦诏分明困惑,连带着对他父王往日的宠爱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那?一瞬间,他盯着满目刑具,逃不开,竟莫名产生了一种释然感。他父王,到底是将权柄看得更重。不然,也不会为了那?点疑虑,不惜这样对待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虐待”。
若他父王不再是他父王,只是那?位天子燕王,他倒要松一口气才好。免得日后倒戈攻燕,他狠不下心来。
秦诏这么安慰罢自己,紧跟着涌上来的,却是悲酸。他憋了半天,仍没?忍住,而是追问那?狱卒:“是我父王下的令?”
那?几个狱卒啐他一口,“哪里来的腌臜货,一口一个父王,不嫌害臊。你乃是秦国来的质子,还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充凤凰!”
秦诏嗤笑?一声:“怎么,没?教你喊父王?——你也想喊?”
那?狱卒上来就给他一拳。
底下繁杂人等,哪有上头的仆子们机灵,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谨言慎行,抑或给自己留后?他们眼中,凡是进了这门的,不管你是何等的显贵,已是半只脚踏入阎王庙了,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那?一拳给秦诏打得头晕眼花,鼻息都冒了血出来。
他们怜惜卫抚,诸多怨气藏在心中。趁着这个机会,新仇旧怨便都赶在一块,化?成?了拳头往人身上招呼。秦诏本就有旧伤,叫人狠砸半天,差点半口气上不来,硬是吐出来满嘴的血红。
这小子到底嘴上不饶人:“待我父王知晓了,你们这等欺凌我,必要杀了你们,为我解气。”
狱卒薅住他的头发,凑近了人,轻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我说秦公子,你还没?认清眼下是什?么景况吗?您失宠了,我们王上,是不会知晓的。这是王上的命令,要我们审问公子——我劝您,还是想想……什?么个死法好吧!”
秦诏才撵走了姬如?晦和燕枞,没?人探望,如?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浑身的旧伤也裂了痕迹,慢腾腾地渗出血来,烧的火红的“燕”字烙铁,被狠狠摁在左侧肋下,紧挨着心脏旧伤的位置。在那?里,在秦诏胸膛之下,从此刻下一个“燕”字。
秦诏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审问的人来回换了几番,问的话也千篇一律:“秦诏,到底是不是你,跟五州勾连,惹出来的乱子?贪污叛国,必有你的一份子。”
秦诏满脸冷汗,笑?道:“胡诌,我为父王,肝胆俱照;我为大燕,忠勇忘死!”
那?狱卒又问:“秦诏,是不是你伪造书信,污蔑魏将军?只为了谋害我大燕忠臣,说,你是不是秦国派来的探子!”
秦诏眯起?眼来,盯着面前?那?片昏昏欲燃的火光,仍坦荡笑?道:“我为我燕王,铲除奸恶,无一字有愧!”
狱卒不肯放过他,鞭子狠抽在身上,怒问:“秦诏,是不是你,勾结公孙渊,暗通款曲,意图加害王上,泄露宫中密要与?他人知?还是你们暗中谋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诏终于换了说辞,他嗤笑?:“你这话说的,与?当日卫抚所说,倒有几分相似。怎么,你们就只会说这两句吗?”
挑人怒火,他最擅长。
因?而,鞭子高?高?扬起?,狠狠落下,在他身上抽出了无数道血痕。秦诏咬牙,硬是将滚在喉间的闷哼声压了下去,就是不肯叫这帮人得意。
暗无天日的刑罚,无休止的上演着。
久到……秦诏都以为,自个儿?真的要葬身于此。
但此刻,他心中却仍藏着另一个隐秘的期待,那?就是,从下令审问、到他父王来看他……中间至多不过三?日。
他相信,他父王不会舍得他死的、更不会舍得抛下他。
三?日,他只消撑过三?日就好。纵他父王不来看他,三?日之内,必也要寻住人问一句:“如?何?那?小儿?可曾认错,又可曾招了?”
秦诏缓缓地抬起?头来,冲面前?这些狱卒,并那?位遥遥坐着发号施令的刑狱司主司长,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待我父王来了。你们都得死。
因?而,秦诏挨揍的时候,就在心中默盼着日子。
叫人捉进刑狱司的第一晚,酉时。
燕枞得赏,陪同帝王用?晚膳,宴席才吃到一半,燕珩忽然搁下杯爵,神情?不悦的问道:“我那?小儿?如?何了?寡人叫他们去审,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吗?为何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禀告?”
那?饭如?何吃得下去?
紧跟着,他看了燕枞一眼,触景伤情?似的,轻沉了一口气。他才要再说什?么,猛然想起?来当初卫抚为燕枞伤了秦诏之事。那?刑狱司,可是卫抚调任前?的任职之处!
登时,帝王心紧了三?分:“备轿。”
恭送人离开之后,燕枞还咬着筷子尖纳闷呢!才几个时辰啊?
是了,燕珩不舍。
秦诏都不必数到第二日。
眼瞧着天色昏黑,狱卒们揉着手腕,正吞吃完最后一口酒菜,准备起?来“大干一场”,给秦诏点苦头当晚膳吃呢!
德福的声音就传来了,高?昂而肃紧:“王上驾到——”
一众狱卒慌乱跪下去迎接,面面相觑:王上?!
是他父王!
为他父王的到来,秦诏欣喜难耐,几乎是猛地清醒过来!
他努力睁开浮肿的眼皮儿?,朝着那?幽深狭窄的台阶探视过来,直至瞧见那?张漂亮神容,方才艰难露出笑?,仿佛才给人请安似的,熟稔而热切:“父王……您来啦?秦诏……给父王请安。”
但紧跟着,眼泪决堤。
方才还狂纵叫嚣的人,“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父王,我好想您——父王,救我。”
燕珩视线扫过来……
待看清他那?伤痕累累的可怜心肝肉时,心碎成?了八爿,实在的愣住了。
第75章 苦众妒
燕珩指尖都在颤抖, 紧紧蜷在袖中。他不作?声,但神色冰如寒九天,他缓慢地扫视一圈众人, 眼见跪在地上的狱卒仆子们都战战兢兢。
不是,秦诏不是失宠了吗?
他们王上那等尊贵的身?份, 非金玉、光石铺造的道路,金靴都不能踩落下去的, 又怎会为了这么一个质子, 下了这腌臜炼狱?
他们不解,却能感受到那独属于帝王的权威与怒火。
燕珩缓声发问:“寡人叫你们审问吾儿, 你们就是这样——屈打成招的?”
不等他们答话,秦诏哽咽道:“父王, 我没招。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