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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地走向林湛,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歉,“对不起哦,林湛。我早上不该发脾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一向颇有野性的熊孩子此刻极度温顺,正乖巧地吸鼻涕;至于谢辞,悠闲地坐在一旁,真像个叼住幼兽弱点的狼王,把不受教的小孩驯得服服帖帖的。

陈萱向着李立跑去,弯着眼睛笑。

“厉害哥哥,我来啦。”

“厉害……厉害哥哥,你是,是在,是在叫,叫我吗?”

谢辞的考前突击辅导完全没用,李立抖得像个筛子,风度漏了一地。

“对呀。”陈萱踩着红色兔子鞋,望着手腕上系着的红气球,眼睛亮了亮,“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玩,玩!”

李立紧紧地抿着嘴角,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牵住陈萱。小男孩像是濒临破碎的积木,摇摇晃晃的,无比僵硬。场外教练谢辞单臂搭在长凳靠背悠闲看戏,忍不住低声笑。

“他还不到十岁,教这些小心机是不是太早了点?”

林湛的话悠悠地落下,显然是不赞同。谢辞却半挑了眉,对此持不同意见:“学习要趁早。再说了,如果我不出手,真怕他被你教成一根不会开花的木头。”

“那也比随时随地开屏的孔雀强。”

“孔雀开屏?你觉得我很有魅力?”

“那你绝对是误会了。”

“哦,这次改我误会你了是吧。”

谢辞笑。

他上身微微前倾,双手随意交叠在膝上。夕阳落在他肩上,像是一块自然斑驳的围巾,映出右肩若有若无的纱布厚度。

林湛的右手虚虚地涌起一股热流,那晚谢辞伤口的热度一直烙在那里,一周都没能消退。

“你的伤怎么样了?”

“快好了。”

“胃病呢?”

“某人没再气我,所以再没犯过病。”

“睡眠呢?咖啡摄入……”

“如果林医生真这么好奇,不如在我家装个监控?”谢辞瞟他一眼,懒洋洋的,“放心,洗澡的时候,我会避开摄像头。”

“……”

林湛决定止损,立刻闭嘴。

他在谢辞身后不远处的长椅坐下,斜对角相背对。他稍微侧头,便能看见在雪里玩成一团的两个孩子。

见惯了李立横眉竖目的顽皮,此刻完全笑开的男孩才终于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林湛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刚才病房里的事,是我……”

“林湛。”

谢辞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

林湛愣了愣:“怎么了?”

“你小时候打过雪仗吗?总觉得下雪天很衬你。”谢辞上下打量着小冰块,十指交合比了个拍照的动作,“你就这么往雪里一站,到来年开春也不会化。”

“……哈,很好笑。”

这次林湛很容易听懂了谢辞话里的调侃。

他环胸坐着,视线落向李立铲雪的背影,神思恍惚。八岁,当年他搬来阜苍时,也左右不过是这样的年纪。

“我家在南方,也是个沿海城市,区别是那里冬天不怎么下雪。后来,爸妈他们……我搬到了这里以后,冬天就变得很冷,雪一场又一场的下。至于玩雪……”林湛低头笑了,“没人愿意跟一个一碰雪就会发烧咳嗽胸口痛的病秧子玩吧。”

这是谢辞第一次听见林湛亲口坦诚自己的曾经。关于破碎的过去,那人从来都守口如瓶,谢辞甚至以为这辈子只能从别人那里旁敲侧击才能将它拼凑完整。

“你的身体那么弱,但我记得,你高中一共只请过两次假。”

“嗯。因为他们不想花钱带我去医院,又觉得我是在装病逃课。所以,除非病得直接晕倒,我不会请假。”

林湛说得坦然,已经毫不在意。 W?a?n?g?址?f?a?布?y?e?i????u???ε?n??????????⑤?????o??

“……原来如此。”

所以谢辞才总是看见林湛抱着热水杯趴在座位上颤抖着熬着时间、等待放学;

所以林湛才那样痛恨别人说谎,因为他曾无数次深受其害。

被关在黑暗里的孤独年少岁月,就那样撞碎了林湛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他刻意将自己裹成一只密不透风的茧,这辈子都没有破茧成蝶的打算。比起成功,他更害怕失败;比起被爱,他更怕受伤。

他不是不想窥见天光,而是不敢向往未来。

谢辞安静地望着林湛的侧脸,眼神比黄昏还要悠长。就在此时,孩子们的嬉闹声慢慢地靠近,陈萱拉着李立的小肿手,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跑得太久了,两人都累了。

谢辞稍微挪开了身子,拍了拍长凳的坐板:“疯够了?跑那么快,小心林医生生你的气。”

“林湛才会不生气呢。”李立靠在谢辞身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挺了挺胸膛,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喜悦的温度,“林湛是我的小弟,他得听我的。”

“哇!”

陈萱又崇拜地看向李立。

男孩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红着脸,满身摸兜,最后在口袋底下找到一颗被揉得皱皱巴巴的黄色硬糖,生硬地塞到小丫头手里:“你吃!”

“可是,我有虫牙……”

“吃!”

李立又把糖往陈萱怀里推了推,差点把小丫头身体推倒。

谢辞越过李立扶起了陈萱,不赞同地说:“刚不是说了吗?要绅士,不要做流氓。”

“我没有啊。这已经是我最好的东西了,我都给了她,还要我怎么做啊?”

“如果人家不喜欢,你宝贝的东西在她眼里还不如一块废纸。”

谢辞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林湛,而那人也正看着他。

人生经验需要阅历,阅历往往是失败的累积。很巧,在场仅有的两位成年人,在彼此折磨的七年里积累了一些失败经验,不多不少,刚刚够教导一个不解世事的孩子。

“啊?那怎么办?!”

李立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他的小胖手抓着谢辞的大衣扣子,一下一下地摇晃着,求救的眼神闪烁得比救护车的灯还要频繁。

谢辞想了想,伸手掏了裤兜,一无所获后,又探索了一下大衣的内外口袋,终于在贴近左胸的内兜里找到了一个胡乱折叠起来的猫项圈。

他手腕一错,轻松扯下项圈中央的那只毛绒兔子,交给了李立。

李立相当嫌弃地瞥了一眼:“就这东西?”

“什么叫‘就这’?你要学的实在太多了,过来,我教你。”

谢辞把李立带到不远处,低头弯腰,认真地指点着什么,像是不怀好意的同谋。陈萱不知所措地看着身后长凳坐着的林湛,小声问:“医生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他们怎么走了?”

“没有。”

林湛替她戴好手套,再抬头时,一大一小已经往回走。李立呆愣愣地看着谢辞,表情从不屑变到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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