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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点曾经慌乱的痕迹。

他们看到的,是王神爱在此时义无反顾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在没有扩音器的年代,声音无法传递出那麽远,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但——画面可以!

只见王神爱一把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在一声清响中,砍断了一旁的旗帜。

那是城楼之上最后一面属于晋朝的旗帜,在削铁如泥的宝剑发出的奋力一击面前,被轻易地折断在了当场,从城楼上摔跌了下去,砸在地面上甚至溅不起多少尘土。

下一刻,一面面“应”字王旗顺着城墙的延伸,就这样立了起来。

炽烈的鲜红旗幡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像是一片忽然在朝阳下连绵而起的火海,正以火克金的架势,摧毁着最后一点晋朝的根基。

自城墙的两头忽然各自响起了一声军哨。

紧随其后的是两支队伍各自从城中奔袭而出。

一支朝着东南方向而去,正要将新君的号令带往吴会,与刘牢之会合。

而另一支则押解着王珣往西而去,将他以及那三颗分量极重的人头,带去给一位“忠臣”。

王神爱拔剑而指。

有人领头,一道道浪潮一般的声音,便这样一声盖过一声的激烈,直到响彻长空。

“大应千秋——”

“大应千秋!”

“陛下万年!”

“……”

一声,又一声。仅仅间隔一月的声音,好像听在人耳中,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一次,这句“陛下”,是只为她发出的了。

第34章 这个试卷它真的没问题吗?

只为——崭新的应朝。

……

“今日的早朝比往日真是晚了不少。”

城墙下听令的士卒朝着远处的军营撤去,城头旗帜已新,余下的人群也自然可以退去。

朝臣之中有人听了听城中的动静,发觉并无百姓为改朝换代守节痛哭之事,便知这建康城已是彻底成为了应朝的王都,也只能状似闲谈地说出了这样一句。

然而他刚刚行下城关,预备上轿往太极殿去参与朝会,便被一列精兵拦了下来。

年不满二十、一派胡儿样貌的卫队首领,更是一个抬眸,便让人将他的扈从给拖了下去。

谢重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勃勃答道:“陛下有令,请各位暂归府中,明日齐聚御史台参与一场考核,如未通过便自此罢官。所以今日的朝会,就先取消了。”

“这……”

刘勃勃半点没给他面子:“足下无需多言。天幕一出,天下有才学之士不知多少有心来朝堂上谋个前途,何愁朝堂空虚。不过是念在诸位尚未犯事,又稍比别人多认识些字的份上,才多给了个考评通过即可留下的机会而已。谢长史,请吧。”

谢重刚想出言辩驳,倘若他是什么只比别人多认得几个字,面前的胡儿又算什么东西,却见另一头,有人的待遇比他还不如,竟是直接被应帝亲卫直接拖走的!

是“拖”而不是“请”,昔日士族脸面经此一遭,可算是被落了个干净。

他当即就要上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刘勃勃一把按住了他,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神情:“有过即惩,有何问题?诸位还当自己是晋朝老臣,可以继续尸位素餐、永享安乐不成?这两人,一个昨夜去信称病辞官的车武子,希望他当年能大骂司马道子,如今也能来骂一骂陛下,另一位就更有意思了,他想偷偷传信于武陵王与梁王,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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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该不该拿下?”

昨夜庭上,司马尚之被刘勃勃所杀,此刻血痕已擦洗干净,在他略显阴鸷的眉眼中,却仿佛仍残留着血气。

谢重原本就不是什么强硬派,连忙讪笑点头:“该,当然应该。”

他连忙转头往府中走,仍觉刘勃勃的目光盯着他,如芒在背,不免心中惶惶。

虽同样姓谢,也出自陈郡那个谢氏,但他的兵权与谢琰可没法比,地位更没法比。

要不然,他也不会各方下注。一边自己做着司马道子的属官,一边又将女儿嫁给了王恭的儿子。谁知道王恭死了,司马道子也死了,反而是王神爱在谁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登上了皇位。

都说鸡蛋别放进同一个篮子里,他是这样做的,结果全翻了。

现在君不像君,臣也不像臣,竟还要先参加什么考核,这都叫个什么事!

也不知道那考核究竟难不难,又要考些什么……

王神爱远远望着这一通或是拖下去关押,或是被禁足在府中的有序分流场面,唇角冷意更甚:“我以前觉得,一个人当上了皇帝,就算事业达到了巅峰……”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距离完结也不远了。

谁知道在这个时代,完全不是这样。

与她同行的张定姜听到了这句低语,接道:“所以才会有这麽多人,当上了皇帝便觉权势在手,正当鼎盛,诸事放任不管,只想安居太平,司马曜便是这个先例。”

王神爱愣了一下,忽然噗嗤一笑:“不,我不是在说这个意思……”

她们两人说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罢了!不管这些了,总之,应朝名号虽定,建康民心在望,但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方才一路往东南一路往西的两路人马,只是为了先去通传最重要的两个人,其他的令使也将尽快上路。

“天幕已告知了世人,我会取晋而代之,大可不必让消息慢慢扩散至全境。即刻令人告知各地官员,若有不认应朝的,一律拿下法办。如有态度模棱两可的,也即刻拿下!如有在当地行事无度的,同样查办。”

张定姜拧了拧眉头,略有几分担忧:“那您不怕他们看到朝廷兵力不足,趁机联结起事,威逼建康?”

王神爱答道:“担心,但我知道几个事实。譬如说,你以为像是会稽内史王凝之这样的人会有多少?”

能做到太守位置的,在汉朝时候能打的可不少,若不然也弄不出群雄割据的局面,可到了如今,有多少人是因为家世的缘故才坐上这个位置,大家心知肚明。

朝堂格局颠覆后,既然朝廷官员里会有谢重这样的畏惧强权之人,在地方上也绝不会少。

“其二,”王神爱继续说道,“各州除却地方私兵、世家私兵之外,有大半兵权调度的权柄和兵符,在一个人的手上。”

“王恭!”张定姜目光一亮。

但这个人已经死了!

陛下未曾拔剑弑君、改朝换代时,就已先将王恭拿下了。由他掌管的兵符都已被送回了朝中。

昔日晋武帝司马曜将这些兵符交给王恭,是希望他领兵在外钳制住司马道子,谁知道却恰恰方便了王神爱。

应朝已立,王神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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