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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得不到好处,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为司马道子守灵,以全忠义,还不如说,是被直接从建康的官员中踢了出去,再无回来的机会。
偏偏,谁也说不出永安半句不是。
可桓玄再一想,又觉自己的脸也仿佛挨了一记巴掌。这所谓的犹豫不决、两面逢源,既是在说这些过去的京官,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桓玄的牙关紧咬,长出了一口气,方才让面色看起来正常了许多:“那其余人等呢?”
谢道韫答道:“答得好的,自然要委以重任,便如吴处默(吴隐之),已因谈及南方治理有方,前去上任了。只是陛下问及他生平,知道此人为官廉洁,但已到了廉洁过度,令家人生活苦寒的地步,便让人将他妻子接入建康,请太医诊脉医治,待穷疾康复后再行启程。此为用人有方,处事仁慈。”
“诸多可供采纳的建议,也已被装帧成册,在朝堂上集议。就连先前抱病辞官的车武子,也已收回了对朝廷的非议,被陛下委任为御史大夫,希望他能畅所欲言,针砭时弊。”
“至于有些只知歌功颂德的,以陛下所见,他们虽是读书好手,但在政务上必定研习不足,还该先在清闲职位上待两年,将查漏补缺做完了,再图升迁。”
桓玄哑然一阵,望见谢道韫沉静投来的目光,还是不得不给出了一句评价:“陛下实为明君,颇有用人之智。”
垃圾去了该去的地方,会讲话的捧哏先去了闲职,余下的各归其位,既让建康朝廷周转了起来,又空出了诸多位置。
恐怕因天幕而跃跃欲试的寒门子弟,更要因此趋之若鹜了!
他何止慢了一步而已。
他只知篡位艰难,却不知一旦掌握了天子之名,有了皇帝之实,能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桓玄刚想到这里,忽听前方一阵急促而齐整的马蹄声朝着这边行来。
他抬眸去看,就见一身着骑装的女子领着一队骑兵出现在了眼前。
那为首之人远远看见这边的马车,似是因身边之人提醒了什么,忽然又加快了些速度,直到一记漂亮的勒马止步,停在了车边。
“谢内史,”贺娀在马背上行礼,“陛下已等您多时了。”
“是你啊。”谢道韫不免有片刻的诧异。
当日贺娀出现在她们面前时,正是陛下要送她出建康奔赴历阳。
彼时的贺娀虽已能看出有弓马娴熟的影子,但仍能看出行动间的生涩以及狼狈,但此刻再看,却已分明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饶是陛下在信中提及了斗魁卫的情况,也说了她们会以陛下亲卫的身份来迎,谢道韫也未曾想到,贺娀的面貌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但想来也对,方今局势万变,一场宫变更是令多少人前路尽改,贺娀身在其中,还亲自出箭杀死了司马德文,又岂是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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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的目光已在片刻间便自恍神中扯回,落在了贺娀身后的那人身上。
“贺将军,她……”
那姑娘扬首便笑:“算起来,我还该称您一声堂祖母,但如今在朝为陛下效力,还是互称官职的好。前日我揣着刀,去应了斗魁卫的扩招,因骑术尚可,得了贺统领青眼,得了个独领一队的机会。”
谢道韫莞尔:“那麽看来,或许不出多久,我便能称你一句谢副统领了?”
谢月镜拱手:“承蒙谢内史吉言。”
谢道韫这次是真笑了出来。
多有意思的场面啊……
父女两个里,原本当官的父亲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直接被丢去守灵,恐怕起复无望,也算是自找的不痛快。反而是做女儿的这个,若是按照她曾嫁给王恭之子的关系,还与陛下有些仇怨要算,但因这做出的决定,反而有了人生重启的新路。
就是一旁多了个打岔的声音:“咱们一并入选的,谁知道是哪个先当上副统领。”
说话的姑娘眉毛生得粗黑,便让整张面容都显得刚硬了起来,面颊的血色也比常人看着旺盛些,一看就是个从武的好苗子。
此刻仍在城外,这句稍有些没规矩的话没让谢道韫生气,反是问道:“这位是?”
她得意答道:“陛下亲自为我取的名字,叫做刘义明,望我知晓大义,眼界清明。”
谢道韫直觉这其中还有些故事,但也只是温和地看着面前这小辈,“那也祝你高升了。”
众人再度起行时,谢月镜策马行在她旁边,谢道韫才从她嘴里知道,这十五六岁年纪的姑娘,乃是前几日才被人从京口接来的,刘裕刘将军的独生女儿。
刘裕三十多岁的年纪,膝下仅此一女,许是求子心切,竟给这姑娘取了个名字,叫做刘兴弟。她与从军的父亲相处不多,本就挺烦父亲常不回家的,前几日更是高兴地听到陛下骂了刘裕一通,还给她改了个名字。于是市井出身的刘姑娘现在开口闭口都是陛下,只等着学成了武艺,和父亲争一争那刘大将军的位置。
可不得是这麽一副精神抖擞,志气昂扬的样子?
就是可惜,她先前出身太低,没读过什么书,昨日还得向谢月镜请教,到底如何写自己的名字。大约也就在这个时候,能瞧见她低下脑袋。
这两位家世特殊的姑娘一前一后进了贺娀麾下,也不知会各自长成什么样子。
桓玄听着这头的动静,更觉这建康城中的格局,与他早年间离开此地的时候,有了莫大的区别。
待车马行入建康,他越发下意识地屏气凝神,打量着城中的情况。
建康未乱,显然不只是依靠着此刻城中巡防的士卒。
自城中百姓的眉眼中,桓玄稍一留意,便能察觉到一种归心的安定。
再想想永安接手建康并非是在登基之后,更觉自己错过太多。
哪怕此刻看来,这建康内外并非铁板一块,但他也毫不怀疑,倘若他有心举大事,统领荆州兵速攻建康,这些城中百姓也必定能作为永安抗敌的后备力量,阻止他踏入此间。
投诚,是他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在宫门前下车徒步而行时,桓玄又不免将目光落在了那一众戍守的士卒上。这些人虽非精兵,却也绝非胡乱充数之人,论起眼神清明,目光炯炯,竟是毫不逊色于行伍多年的老兵。
其中更有一位领头的年轻将领,用一种猛兽打量猎物的眼神,紧盯着他须臾,这才肃然正色地退开到了一边,任凭他在宫人的领路下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永安是从何处招募得来这样的一位将领,仿佛是从北方草原上杀出来的凶人。 w?a?n?g?址?F?a?B?u?Y?e????????????n?????????5????????
再想想直到此时仍未露面的“刘大将军”刘裕,桓玄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因沿途所见种种,桓玄已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待见到王神爱时,恐怕会得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