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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把六个乡长叫过来,人到齐了我?一起说。”韩乙说。
“这?会儿喊过来?”马县官问。
“对。”韩乙绕过他,牵着?丹穗回去?晾挂衣裳。
马县官和两个老仆住一间屋,两个老仆年纪大了,他舍不得让伺候自己的老仆在寨子里?爬上爬下地去?找人,便去?使唤韩乙的人,让大胡子去?跑腿。
大胡子也?狡诈,他去?叫人不说是马县官的指令,说是韩馆主的吩咐。他连催带吓,把六个乡长都叫了出?来。回来时恰好撞上韩乙下楼倒洗澡水,二人默契地绕过马县官,带着?六个乡长去?土堡外面的空地上说话。
韩乙把他和刘寨主商量的事交代?下去?,“你们回去?把这?个事交代?下去?,跟各个村长都交代?到,让各个村长每天早上出?门时清点好人数,把壮劳力都带下地干活儿。记得让他们跟寨民们打好交道,积极跟寨民们来往,方便日后麻烦人家带他们去?山上弄山货。”
六个乡长频频点头,都表示回去?就交代?下去?。
“在山里?不比在海边,想在这?儿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就得学会寨民们的生活方式,大伙儿都要认清形势。”韩乙劝说,“我?们初来乍到,开局算是不错了,关系我?已经打点好,日后怎么样全?看自己,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我?们不是来做客,想过好日子还得自己多操心。”
“你说得对。”一个乡长说,“这?些?事有劳你多费心了。”
另外五个乡长也?相?继开口说客气话,他们心里?都明白,这?要是换成马县官,他可做不到这?个地步。
“是我?提议带你们逃走避难的,我?就要担起一部分?责任,这?是我?该做的。”韩乙说。
“是你提议的?”有人问。
“准确来说是我?妻子提议的,她担心她的学生,也?担心被我?们从王家九霸家里?救出?来的弱女子,她不想在我?们回去?的时候看见潮州沦为一座死城。”韩乙说。
六个乡长沉默几瞬,其中一个年长的乡长开口说:“我?叫金大橹,家在大金村,韩义士喊我?老金就行,以后再有吩咐,你派人去?通知我?一声,我?再去?找另外五个乡长。”
“行。”韩乙收下他的投名状,又问:“大金村和小金村……”
“没什么关系,先有我?们大金村,小金村后来才有的,那个村离我?们村不远,他们为省事,就叫小金村。”金大橹极力撇清跟小金村的关系。
“行,不早了,你们回吧。”韩乙交代?。
目送六个乡长走远,大胡子抬手搭在韩乙肩上,他怂恿道:“干掉马县官,你回潮安县当县官。”
“胡说八道。”韩乙不接话,“走了,回屋睡觉,今天可累死我?了,比在战场上杀敌还累。”
“我?也?是,没想到收稻子这?么累。”大胡子也?叫苦。
二人上楼,韩乙回他和丹穗的住处,本以为她已经睡下了,一开门见她盘着?腿坐在床上看书。
“这?会儿看书?多费眼,白天再看。”他关上门,飞扑上床问:“要告诉我?什么喜事?”
丹穗放下书,她搬着?他的脑袋挨着?鼓起的肚子,说:“为等你回来才看书打发时间。肚里?的孩子今天会动了,我?想等你回来告诉你这?个当爹的。”
韩乙的注意?力立马落在她的肚子上,他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抬起头说:“睡着?了吧?”
丹穗拍肚子,像拍水囊一样拍得啪啪响,韩乙看得头疼,他生怕她和孩子会有损伤,她却?把肚子里?的孩子当个好玩的玩意?儿,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快快,孩子醒了,在动。”丹穗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肚子上,“感受到了吗?”
韩乙点头,他借着?昏黄的灯光低头看,掌下的鼓动透过温热的肚皮穿透他的掌心,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
“打个招呼。”丹穗怂恿。
韩乙瞬间回神,“打什么招呼?”
“你说呢?你不是想当爹,跟他说你是他爹。”
韩乙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抽开手,转移话题说:“睡了睡了,该睡了。”
第72章 遇到黑四 兄弟相聚
如前一日一样, 天不亮,土堡里响起喧哗嘈杂声, 丹穗察觉到身侧的人离开,她眯着眼囫囵看一眼,蒙头继续睡。
她昨晚睡得晚,这会儿?困得厉害,拉高被子蒙着头,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饿醒的。
昨晚晾挂在屋外的衣裳已经干了,不知道是韩乙还是闻姑婆已经把衣裳收进来了,丹穗挑一身穿上, 刚要束发, 门从外面?拉开。
“醒了?饿了吧?我下去?把饭热一热。你?是在楼上吃, 还是下去?吃?”闻姑婆探头进来问。
“我下去?吃。”丹穗说。
“行,那你?下楼的时候慢点。”闻姑婆嘱咐一句,她先下楼去?热饭。
丹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开门走?出?去?,走?出?门发现?天有些阴,天上云层发乌,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她走?下楼, 发现?三楼和四楼都没什么人,土堡外也没有说话声。
“人呢?都下地干活儿?去?了?”丹穗问闻姑婆。
“天亮之?后,他们发现?今天没太阳,是个阴天,看着还要下雨,为了抢收,韩馆主和马县官带着六个乡长陪刘寨主一起从地里回来,挨家挨户敲门喊人。能?干活儿?的人都被他们赶地里去?了, 余下的人也没闲着,出?门搂柴去?了。”闻姑婆解释。
丹穗“噢”一声,这才有心思吃饭。
饭后,二人也出?门,丹穗跟闻姑婆一起去?附近的树丛里捡树上掉落的枯枝。
不到晌午,潮州人先回来用?厨房做午饭,她们一个个累得叫苦连天,却不时走?出?厨房抬头看向阴云翻滚的天。饭菜一出?锅,她们立马用?桶或篮子提走?,丝毫没歇,又急匆匆下地帮忙抢收庄稼。
晒谷场上人挤人,挑稻捆回来的人、抱稻捆摔打的人、运走?稻杆的人、挑稻粒的人,人挤人、人撞人。
天色猛地在一瞬间变得昏黄,山林里狂风大作?,树上的叶子吹得哗啦啦响,要下雨了。
在地里割稻子的客家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们挥着手大声吆喝,让潮州人趁没下雨之?前赶紧回去?,顺带把割下来的稻捆抱走?,没割的稻子不用?再割了。
晒谷场上摔打稻穗的活儿?也停了,还没脱穗的稻子堆成垛,脱粒的稻杆堆在稻垛子上,一层压一层,盖得厚厚的。
雨落下来,雨点如豆,还在外面?的人纷纷缩着脖往土堡里跑。
土堡里,但凡能?挡雨的地方都堆着稻捆和装稻粒的麻袋,潮湿的水汽从屋檐上弥漫下来,土堡浸润在半干半湿的稻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