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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心思单纯,恐不好应对?内眷往来,请妹夫多加回护照顾,莫要她……无所适从。愚兄这边恳请了。”
梁道玄忙搀起三舅哥:“请兄长放心,我与?云璧是要白头偕老的,自然不会陷她于窘境。”
但很奇怪的是,梁道玄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自己这位新婚三日?的妻子,却不像她亲人所说那?般柔弱。
自己的新婚妻子是有些智慧的冷幽默在身上,这点在柯学士和柯夫人与?其他几位柯家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二人刚刚成婚第二日?,梁道玄的成亲休沐还没过去,柯云璧就收到了雪片般的请托邀函,上至洛王的乳母施夫人请她一起去拜佛,又有各路公卿家的内宴,下至有些沾亲带故的官吏夫人,无不盛情相邀,仿佛没了她,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一般。
“我觉得,还是都?不要去了。”
对?此,新晋富安侯夫人言简意赅。
彼时二人正在文杏馆内,今春花茂,梁道玄浇水堑枝不亦乐乎,花丛中抬起头来,但见?新婚夫人人比花妍。
这一瞬间,梁道玄忽然又有点想过上有人陪伴的富贵闲人生活了。
“去和不去,有什么说法么?”
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互相了解,梁道玄不免有些好奇这句话背后?的思考。
他本以为妻子会说出?很周正的人情世?故,比如:去哪家不去哪家得罪人之类的话语。谁知?柯云璧用?她特有的慢悠悠的声线说道:“因为一成亲我就忙着往外跑,显得我们两个夫妻感情不是很好。”
梁道玄现?下想起来,仍是忍不住笑。
正好柯云璧与?他在书斋外见?了面,看他含笑的表情,好奇问道:“我三哥哥和大姐夫同你说了什么?”
在她眼中,这位新婚夫婿的神秘感没有随着成亲洞房就烟消云散,反而越接近,越觉得兴味盎然。
“没有说你的坏话,放心。”梁道玄笑道。
柯云璧稍加思索,立即回答:“这是一定,但我的坏话不会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确实,必然是你的好话才会让我开?怀一笑。”
柯云璧顿时面如飞霞。
来一道预备前去家宴的嫂嫂与?姐姐远远看见?小夫妻新婚情态,都?是相视而笑秘而不宣。
“国舅爷在吗!国舅爷!”
一声惊呼,如石碎镜泊,闯入温馨的静谧。
辛百吉慌慌张张,拨开?柯家亲眷,顾不上礼仪,冲到了梁道玄面前。
“国舅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脸色苍白,梁道玄知?是大事,急忙追问:“辛公公喘口?气。可是宫中有什么事?”
辛公公跑了一路,满头是汗,颤声道:“峨州一线的慈鹿江河堤决口?,洪灾顷野,八百里加急报到宫中,里面不只是这个消息,还有一封地方官吏上奏的参本,说是定阳王中饱私囊贪私赈用?,致使如今民不聊生。政事堂的诸位大人都?已到了仪英殿,太后?传您赶快过去,此事涉及宗室,且所奏之罪前所未有之劣行,国舅爷,您得马上去听听看怎么办才好!”
第68章 鞭长驾远
午后云增, 艳阳时隐时现,仪英殿氛围凝重,龙脑香醒神怡春,最能?静心, 却化不开正殿哀肃沉郁。
众人都在屏息静听工部?尚书徐照白所述灾情。
“……峨州有百姓三万, 尽数受灾, 峨州州府青宕城西北城墙遭洪峰冲毁,州内三座县城,桑垠、西陶、上谷……无有幸免于水祸, 其余二镇还有高地可暂时躲避,可据西陶跑出的灾民说……西陶县已全县淹没……”
被?传至殿内共议的梁道玄心沉且乱,但总算哀痛之余还有冷静。西陶县正是?定阳王的封地。
峨州此地可以名称断地形。
其地位于瀚海道与河西道交界,隶属后者。二道由鹄雁山分割界定, 山脉以西为瀚海, 以东为河西, 慈鹿江斩山而过, 正穿瀚海道的丹州与河西道的峨州,因是?湍河过山,这两州地势也是?复杂险要。
陡直山险尽处是?,激流拍崖成荒滩。
故而丹州峨州人口?少, 发展相?对落后,尤其峨州,简直就是?在多山激流之中掏挖而出的地界,自古困窘难通。
本朝定例明典, 王封之地,不可府州。封王之土不能?择于一州府城与衙门所在地。昔年太宗宠爱幼子?海陵王,欲将其封至民物康阜的鱼米之乡海西道晏州府城南华, 遭大臣直斥有违祖宗之法,太宗盛怒,执意而为,群臣跪谏于崇政殿外,三日三夜,最终太宗不得不亲礼下士,收回成命。
此事足以说明,本朝对封王之管束之严,无出其右。
峨州这种地方,有些家资背景的官吏都瞧看不上,却做了封地,也能?佐证限王之策绝不是?凭空虚言与面上文章。
“峨州府知州朱善同、通判段鄞、长?史王仁宁三人,连同州府衙门大小官员共一十?七人,与西陶县知县蔡孚一并上奏请罪,诉定阳王私挪人力与工用,致使?抢固河堤延期,酿成大祸。”
徐照白说完,仪英殿内唯有沉默。
“依照祖宗之法,定阳王怎有权限擅专赈灾物资与人力?”梅宰执率先?开口?。
出于护短,梁道玄竭力忍耐才?控制住没阴阳他两句:作?为政事堂的首辅,难道姓梅的你会不知道,是?太后下旨让定阳王协助峨州府便宜从事的么?这话与其说装作?不知,倒像是?旁敲侧击的问?责。
梁道玄正要开口?转移话题,却听上座的太后梁珞迦道:“哀家倒是?好心办了坏事。”这声音里满是?愧痛,梁道玄作?为亲哥也听不出几分真假。
“太后甚少置喙政务,若有遗漏,也是?我等政事堂内臣辅弼不及才?未能?及时婉正,请太后保重凤体。”
洛王姜熙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身份这时候不用更待何时?立刻自请罪过,顺手?捎带揶揄了梅砚山等人:这时候想起排揎太后的不是?,早十?几天前不说话,是?故意视国政如儿戏吗?
果然政事堂真是?热闹,今日头次得见,确实大开眼界。
梁道玄觉得这虽然出气,可眼下实在不是?斗嘴的时机,但他这时候开口?,未免伤了姜熙的面子?,便朝妹妹看去。
梁珞迦意会,在梅砚山等人开口?前,先?凄惶摇头道:“诸位都是?先?帝钦命的克勤辅政之臣,指教圣上都是?应当?,哀家也该立雪听是?。不知出了这样?大事,该如何是?好?还请诸位出策以应。”
第一件事当?然是?安置流民。
梁道玄心想。
“臣以为,头要之事,必然是?安置流民。”
徐照白施礼应道。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