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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离开北城不知所踪,两家来往稀疏,一直到沈云笙去世后几年,靳星允意外得知沈云笙有一个女儿,姜茉被姜商元接回姜家,因着姜茉,两家走动才再次频繁。
靳行简那时一直在国外读书,鲜少回国,祁静云上一次见到靳行简,还是姜茉被接回北城的第二年,靳星允带靳行简来姜家做客,十四岁的少年英挺俊朗,跟在母亲身后,却比他母亲要高上一头。
那一天姜商元和靳星允在厅里闲叙,她在一旁坐听,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原本跟在靳行简屁股后面转的姜檬不知怎的,说是被靳行简欺负了,呜呜哭着跑回来,她心疼女儿又不敢说什么,靳星允出去教训人,让靳行简道歉。
祁静云怀里抱着姜檬,隔着客厅外的花门,看见靳行简懒洋洋站在开得正盛的蜡梅树下,一颗石子在他手里起起落落,少年表情玩世不恭,扯着唇角回:“让姜檬先道歉。”
时间一晃过去十一年,靳星允早已离世,她打造的商业帝国虽没能像以前一样辉煌,可也难以轻易撼动,那时候的半大孩子也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掌握着靳家的大半权势和命脉。
祁静云听过靳行简做起事来凉薄冷漠不顾亲情的传言,今天面对面坐着,却觉得他虽淡漠,却也礼貌温煦,该有的礼数都有,对她像长辈一样尊敬,对他时隔多年还能叫上姜商元一句伯父,能在姜商元病后来探望,她其实是有些吃惊的。
靳家和姜家交好是因为沈云笙和姜茉,祁静云不知道靳行简这句伯父,有多少姜茉的原因在。
她只听说姜茉从姜家出去后,借住的是好友苏迈表哥,沈怀京的房子,倒没听说姜茉和沈怀京有过密相处,和靳行简这边更没听说。
祁静云笑着同沈怀京说上几句客套话,感谢他们过来探望,又极其不好意思地表示,“商元下午晕倒,为稳妥,刚刚去医院做检查。”
沈怀京和靳行简对视一眼,忙说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又问姜商元多久回来。
大有可以等一等的意思。
祁静云倒是想和沈怀京靳行简结交,但今天她邀请了成元东,私心里不希望几个人碰在一起,正要推脱将人请走,姜桐突然从一旁跑过来,腻着她问:“妈妈,姐姐怎么好久不下楼?我能上去找她玩吗?”
“是姜檬回来了?”沈怀京问。
没等祁静云说话,姜桐抢先答了:“是姜茉姐姐。”
祁静云注意着对面靳行简沈怀京毫无波澜的脸色,说道:“听说姜茉借住在您那儿,真是感谢。”
“举手之劳。”沈怀京回,“她是苏迈的朋友。”
之后没再说什么。
而靳行简还是一贯的淡漠表情,在必要时开口,没有其他反应。
“好不好吗?”怀里的姜桐又问。
“你姐姐正在休息,你别去打扰。”祁静云回。
姜桐不乐意的哼唧几声,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一溜烟儿跑了。
沈怀京将话题引向靳行简,说他们这次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靳老爷子明年是整寿,今年的生日要大办,他极其喜欢的一幅画作收藏在姜家,问能否割爱。
这事祁静云做不了主,只说要和姜商元商量。
到此,祁静云终于能确定这两人今天过来和姜茉无关,悬着的另外半颗心也终于落地。
刚刚姜桐打岔,靳行简又说起画,祁静云错过了表示姜商元检查时间久今天不要久等的时机,天色一层一层黑沉下去,距离晚餐时间越来越近,成元东随时会过来,她心里愈发焦急,可也只能先回应沈怀京的话。
正聊着,沈怀京的电话响了,聊及饭局字样,祁静云微低着头,托着白玉似的茶盏轻抿,眼观鼻鼻观口,实际正竖起耳朵听,巴不得对面这两位爷赶紧被请走。
谁知沈怀京手指敲着黄花梨木,看向靳行简,特遗憾地说:“那行,这个时候老婆最重要,你放心地去陪吧,我和阿简自己找地方吃饭。”
靳行简难得露出个遗憾表情。
祁静云这个时候再不留客就是不会做人了,可她那边还约了成元东,她心底转着心思,思索着怎么留客能够两边都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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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昨天沈怀京和成元东差点动起手来的事,只想着有沈怀京这个惯会打圆场的人在,晚上姜茉只跟成元东道歉,成元东想必也不会说什么,姜茉毫发无伤,姜商元从医院回来也不会真的对她动气,日后她找机会去谢过沈怀京,一来二去,走动频繁一些,说不定生意上还能靠一靠沈家。
至于靳家,祁静云看向起身示意要出去接电话的靳行简,心想,有了画的事,也能顺着这事来往下去。
楼下几人各有各的心思,楼上的姜茉打不开旧手机,翻找不到电源线,更不可能破门而出,一门心思地想不动声色地离开这里。
她将耳朵贴在房门上,楼下传来隐隐交谈声,音量不高,听不清具体是在聊些什么,只让人觉得相谈甚欢。
姜茉在心里骂上一句,又去阳台上看。
客人来后,原本站在门厅处的几个男人换了位置,挪到院子的另一侧,看不到身影。
她的窗外有一棵蜡梅树,现在她绕开这棵树从二楼阳台跳下去,再避开他们绕过半个院子,从后门偷偷溜走,应当不会被发现。
打定主意,姜茉回房间抱出黄花梨匣子,将没电的手机牢牢塞进牛仔裤口袋,拉开阳台门。
远远望去,那两辆车还停在原地。
小院内的灯光已经亮起,从院门到门庭,挂了一路红灯笼,风一吹,摇曳出春节余味。
院子里的蜡梅花枝就在这余味中,影子被打在墙面上,错落成一幅疏密有致的春日梅景图。
姜茉单手抱匣,一手抓住阳台栏杆,长腿一迈,踏在阳台外沿,半悬空在四米高度时一顿。
朔朔寒风将她的发扬起。
原本空无一人的蜡梅树下此刻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他穿着黑色大衣,背影宽阔,一手揣兜,另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在她踏上阳台外沿那一刻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男人扬眉,优雅绅士的标准英音在他口中多了两分漫不经心的腔调,婉转的尾音如叹息,带上不经意的性感。
姜茉静静等待靳行简挂断电话,微微歪头,模糊的嗓音飘忽进春风里:“Can you take me away from here, my brave warrior?”
男人仰头静静看她。
春风料峭,月色清寒。
蜡梅花香在暗夜浮动。
她穿单薄的白衬衫牛仔裤,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暗色木匣,黑发飞扬在背后,月光破碎成片揉进她清澈柔美的眼眸。
她像本该不谙世事,却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