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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当,“段清明,你现在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说着,将段钦摁趴在地上,啪!!的一声,不知打在了哪里。
段钦只愣了半秒,旋即一副遭受了天打雷劈的模样,捂着后面大吼:“你干什么啊你?!个恶心玩意!死变态!脑子有病吗!”
白王不语,一边用修为压着他,把他的手拨开,一边重重落下第二巴掌。
啪!!
“有种你放开老子!跟老子打一架!你大爷的……啊!!”段钦惨叫一声。
他浑身发着抖,但就是不求饶,眼睛充血恨不得咬死白王,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再被打一下,他的精神就会崩溃。
他没想害宫忱的。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变成这样,每一次!定道那次是,惩恶台那次是,现在也是!
【那你现在就去死】
这是这辈子宫忱对他说的最狠的话。
委屈吗?!崩溃吗?!
不,最让他崩溃的是,这个戴着面具十恶不赦的鬼王,无论说话动作,都给他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根本不需要摘下他的面具,似乎就能看出他是谁。
可又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几欲作呕,胃里翻江倒海!
“……哭了?”白王动作一顿。
段钦屈辱地趴在地上,好半晌,嘴唇颤抖地张了张。
【你现在就去死,去见你娘】
【跟你娘说你宁死不屈,为了指甲盖点大的自尊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好生厉害,好生清高】
他不是傻子,并非听不懂宫忱的言外之意,倘若,倘若这个鬼王真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他态度不会这么强硬。
可万一呢?
“丑东西,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段钦的牙齿都在发战。
“杀了我。”
“…………”
万一,那面具后面,就是段钦无论如何也面对不了的一张脸……
漫长的死寂过后,白王没再打他了,长吁一口气,像是妥协了般。
真的是他?段钦脸色唰地惨白。
可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白王毫不怜惜拽起一条腿,像个破烂木偶,被硬生生拖着往前走,几米,几十米,几百米。
刺啦——
不,不是他。段钦后背传来锥心的擦痛,皮肉不知磨去了多少,心脏却稍稍落回胸膛,这才咬了咬牙,边抽气边道:“喂,你堂堂鬼王,不过被说了两句,就这么恼羞成怒了?”
“你、你就算要杀我,也应该等宫忱来了再动手吧,现在要、要干什么?”
白王没有回头,也不回答他的话,淡淡的声音自顾自从头顶传来。
“你知道吗?”
“他本来可以跑掉的,那样的话,我就完蛋了,但真是多亏你的出现,现在该完蛋的是你,你们。”
“所有人。”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活着,我要,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
“你见过无间吗?”他说着,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个黑黢黢的深渊面前,低着头,“我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深渊里冷彻的风,席卷着无穷无尽的恶鬼的嘶嚎声来到段钦的耳边,段钦本能地感到了恐惧,不停地想往后蹭。
白王却一把将他拎起,悬至深渊之上,灰色的瞳孔平静地看着他。
“你也试试,能不能爬出来。”
“不……不要……我怕鬼的啊……”段钦拼命摇头,已经顾不上嘴硬了,脸上全是煞白的惊恐,泪水也跟着下来了。
“我知道。”丢下这句话的同时,白王冷漠地将段钦扔了下去。
“我不……柯岁!柯元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王瞳孔剧烈一缩,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段清明!!!”
“…………”
没有人回应他,就在刚才,段钦已经被无间深渊吞没了。
白王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衣决猎猎作响。
良久,他扯开面具,一跃而下。
——
去星山巅,雪似鹅毛,风催人倒。
噔,噔,噔。
宫忱一身黑衣染作了白,长发散乱,一步一步朝山下走。
最后的狠话放完,他再也撑不住了,整个身体从山崖上跌了下去。
一只冻成紫黑的手凭借求生的本能抓住了悬崖上的乱枝。
身体在风雪中悬荡,另一只手试着去摸索山壁,想找借力点上去——直到此时,宫忱表情依旧毫无波动,像冻僵了似的。
他听着树枝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胸膛里却一片死寂。
然后树枝折断了,他掉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砸下来,声音却不怎么大。
——因为山底是软的。
柔软的白雪和底下连绵的暗红尸块托举着宫忱。
他动弹不了了,眼睛动不了,在掉下来之前就冻坏了,大抵是骨头全部摔碎了的缘故,身体也动不了,而山底灵力和阴气稀薄,他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只能这么干躺着——也可能是趴着,他不知道。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听到周围传来非常非常微弱的声音——也许是听觉也受损了。
“哎哟,又掉下来一个死鬼。”
“男鬼女鬼?”
“应该是个男鬼。”
“长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丑的嘞,不过他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
“什么味道?”
“不知道,感觉很久以前闻过。”
“我也闻闻——哇啊,确实好闻。”
“我也来我也来!”
“…………”
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时辰了,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但是对于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的宫忱来说,并不吵闹。
突然,有一个声音激动地大叫起来:“是他!!!我们失散多年的朋友!!!”
“…………”
一片呆滞的安静后,似乎有越来越多的声音认出了他。
“啊啊啊啊!!!这个小混蛋竟然还好好活着!!!”
“你都多久没来陪我们玩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呜嗷呜嗷呜!!!!!!!!”
宫忱:“…………”
他现在觉得吵了。
。
想起来了,他幼时是和鬼交过朋友,但是过去了二十多年,早已不记得它们的模样了,甚至忘了是在哪里认识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等宫忱攒了些力气勉强能说话时,那群鬼友已经安静了很多,不知是不是为宫忱现在的模样感到伤心。
“我们好多年前就在了,”它们说,“赤斫把前任鬼主的追随者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