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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而黑,他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掩盖着自己的局促。

他很少说谎, 违心的话会让他不安。

好在他没有质疑。

他的步伐很快, 顺着逼仄的走廊一路走到了那天钟洵到达的地方。

一扇上了锁的双开门前。

他回头, 钟洵正插着兜, 悠悠闲闲迈着长腿一步跨过来。

“这里的正上方, 是操场中央偏南的位置。”他摸了摸口袋,抬眼,“我那张画了地图的纸,记得在琴房被你收起来了。”

“在这儿。”钟洵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他。

“回到七天前它居然还在。”

姜简轻声感叹。纸条上还有他梳理的时间线,此刻宛如了半本攻略。他翻过来,顺着手绘的底图点到一个位置:“再往前一点,实验室大概在操场看台的下面。”

钟洵凑了过来:“你这玩意儿还有比例尺?”

姜简收起纸条:“上回你怎么开的锁?”

钟洵默默从身上摸出一袋工具,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简不是很想说话。

就连琴房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有惩戒者的密码设置,这偌大的地下实验室就配一个普通锁?

他不理解,但还是把舞台交给了技术表演大师钟洵。

两人开门后走进了回声清晰的地下房间,钟洵凭印象打开了灯。

冷白色的长条灯管依次亮起的瞬间,他率先将目光落在了走道尽头的医用屏风隔断上。

没有人影,钟洵松了一口气。

姜简按着编号顺序沿每一座实验台走了一圈,仔细检查着那些数据线和导管设备。没有通电,随意搁置,看上去缺少基本实验室规范,但又给人一种落荒而逃后无人收拾的既视感。

垃圾桶里有一些更换下的导管、针头,和一些药剂瓶。

他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转身要往走道尽头的屏风走。没走两步,钟洵就抓住他的手腕。

“等一下。”

钟洵走上前,抬脚将屏风踢到一边。

屏风后是一张放置着电脑的办公桌,它遮挡住了另一扇门。

“我遇到的那个人可能是从这个门进来的,他在找什么东西,把这个办公桌翻得乱七八糟。”钟洵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隐患,问道,“你刚刚要找什么?”

姜简看向垃圾桶:“手套。”

他不太想从垃圾桶里捡东西。

“……娇气。”钟洵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我来捡。”

有人代劳,姜简坐得心安理得,转头将注意力放在电脑上,小心翼翼地联通电源。

电脑能正常开机,也没有出现什么惩戒者。

难道说建地下实验室的这个人非常笃定不会有任何人能来到这里,才会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吗?他这么想着,屏幕上出现了输入密码登录的界面。

密码提示:最后悔的那天。

“喏,你看看。”

一双手摊在自己面前,掌心中是瓶瓶罐罐。

姜简目光落在药剂瓶上,手下尝试破解密码的动作却没有停。

“是麻醉用药。

他敲下回车键的瞬间,瓶上标签的字母在脑海中重组成有意义的词语。

话音刚落,屏幕亮起。

密码正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夏天气息的桌面:白色碎花裙在风中飘摇,少女站在天台的中央,沉醉地拉着琴,碧天与飞鸟是她的唯一的听众。

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黄医生那天画下图案的位置。

姜简看向自己的指尖。

“怎么?自己也没想到输对了?”钟洵的声音在他头顶,能感受到胸腔的共振。

“我猜和糖糖有关系,就先试了几个。”

密码提示是某一天,所以他先挑了糖糖练习日志中的几个日期。

“她获奖那天?”

“不,是她收到斯琴的那天。”姜简沉吟片刻,“对他来说居然是后悔的。”

他声音很轻,但钟洵好像还是听见了。

只听他轻嗤:“不需要共情这种人。我能把他们扔回垃圾桶了吗?”

姜简回过神,轻轻点头,不再纠结于密码,开始专心检查起电脑中的文件。钟洵扔完垃圾,随便找了个实验台躺了下去,手臂交叉枕在脑后,双腿交叠,余光落在姜简的身上。

说不上是哪里灼烧了视线,钟洵转而看向天花板。

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轻松和惬意,能够令他忘记沙漏倒计时,忘记加诸于身的禁锢,只将全部心神凝聚在当下,凝聚在不远处那人身上。

静谧的地下室,只有姜简敲击键盘的声音。

偶尔有翻动抽屉柜门的声音传来,也不似那天那人的粗暴。即使闭上眼,他也能想象到姜简冷冷淡淡的眼神,和认真严谨中带着凌厉之风的动作。

“你睡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停歇的键盘声终于停下。

“没有。”钟洵睁眼,眼中一片清明,他跳下实验台,走过去一屁股斜坐在桌上,低头看他,“你发现什么了?”

“一部分实验数据,繁音系统的后台,还有……一些个人隐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是出自云汉科技,我总觉得底层代码似曾相识。”

姜简目光在屏幕上左右游走,庞大的信息流从脑海中流淌而过,最终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闻佑。”

他调出了一份实验数据,里面的被试信息栏上的照片分明是那位高三二班的班长,图书馆中表白林棠的勇士,名字却不一样。

“这个名字在这张表里。”

姜简指了指身旁的纸,上一回钟洵从神秘人那里拿回来的实验名单,这次静静躺在抽屉的最里层。

从之前推断来看,名单上的人只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都是唐凰噩梦般校园生活的加害者之一。

温思黛依次查过名单上的人,闻佑则是其中改头换姓的漏网之鱼。

“所以名单上那群人都以另一幅模样重新回到曙光二中了,是这个意思吗?”钟洵从桌上跳下来,走到姜简身后,“和我们还挺像。”

“不一样。”

姜简同屏放了几张实验结果报告和视频记录,深吸一口气。

“这个人在做的实验,比秦耘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秦耘的所作所为是将人的意识通过某种方式保存并延续,那么这个人就是在试图通过一系列规律性的刺激组合,改变、引导、甚至于控制人的意识。

数据和视频都是残缺的,短时间内姜简无法恢复多少。

从仅存的只言片语中能看到,闻佑和其他一些被试,从最初的暴躁与反抗,到逐渐温和平静,最后仿佛像催眠一样失去原本的自我意识,而后被规训,被引导,最终完全转变原有的行为模式,彻彻底底地成为另一个人。

“成功做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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