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这不会武功的臭小子看轻,因此虽如烈火焚身,但听说不过是一时疼痛并不会死,便咬牙硬忍,疼了小半时辰,内火渐渐烧尽,立时又浑身发冷打起颤来。段云山在门外听他挣扎声渐弱,立刻推门进来,将他扶到床上裹起被子,打了热水给他擦汗,宁承轻却早就回房睡去了。
萧尽醒后,脑子浑浑噩噩,茫茫然想这人到底是要救他还是害他,什么以毒攻毒,到底是什么毒,难道他是要拿自己的身体试炼什么歹毒的药物吗?
宁家世代有医王药圣之称,以人炼药并非绝无可能,萧尽想着想着,又困倦得睡着了。
天亮后,他无心再去书阁看书,一个人走到山谷中寻找出路。这一年多来,他每日看书练功,没花过半点心思探索谷中种种,此时冒着风雪转了一圈,不禁灰心丧气,山谷三面均是峭壁,剩下一面当日丢弃杂物时已知是不见底的深渊,飞鸟绝迹,轻功高绝也难以由此离开。唯一尚有生机的便是来时那条密道,宁承轻虽说千钧石放下再无出路,可这小子的话十句中连一句也信不得。
萧尽苦思冥想,到了晚上,段云山又端来一碗和昨日一般无二的鹿血药汤。
第十七章 苦思忧虑知为谁
萧尽昨晚内火虚旺,浑身发热,难受得要死要活,想了一天除了这碗鹿血外与前几日并无不同,因此看到段云山又送一碗,不禁犯怵。
宁承轻见他犹疑,冷冷道:“不喝就去倒了,我还求你喝吗?”萧尽道:“我昨天喝了一碗,夜里就像要被烧死似的,你总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怕是要拿我试药炼丹也未可知。”
宁承轻笑意更冷,语带讥诮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就算要炼药也找那些资质绝佳年幼干净的来炼,金角也比你强,灵丹妙药还能用在你身上。”
萧尽道:“那我不喝这血汤又怎么样?”宁承轻道:“也没怎么样。”一旁段云山却道:“这汤……用药十分珍贵,你不喝非但浪费灵药,更辜负别人一片好心。”萧尽心想,不过是野鹿血加些林子里采的药草,又哪里珍贵了,但这个“别人”只怕没有旁人,只能是宁承轻,段云山碍着他的面子不好直说而已。想到这小子总是一副冷冷淡淡,好似谁都欠他钱的模样,却肯冒着寒风去采药熬汤,萧尽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宁承轻说以毒攻毒剧痛难免,也有几分道理,萧尽想着要不要再信他一次,正伸手拿碗,宁承轻却打横而出,端着碗往门外一泼,将一碗血汤全洒在门口地上。
萧尽知道他又在和自己置气,段云山见那碗汤洒得满地都是,脸上不由露出惋惜无奈,走过去找了扫把将血块扫在一处。三人无话,默默将饭吃了,宁承轻去房中休息,段云山也不说话,萧尽知道日常饮食都是他在料理,血汤也有他的苦劳,只因自己疑心被宁承轻泼在地上,宁承轻是他少主人,他自然不会苛责,自己不领这份情却有些歉疚。
萧尽在赤刀门长大,左天应自诩家长,门人杀手间互以兄弟姐妹相称,但人人身世惨淡、历尽磨难,又知江湖险恶,生死只在朝夕,因此彼此间有意疏远并不相亲,以免日后突然身故平添伤感。宁承轻这样若即若离,一言一行冷漠寡淡却又暗暗操心自己毒伤,做了与人有益的事不肯承认,旁人说穿还要冷嘲热讽的怪胎萧尽是第一次见,每每稍有好感便又被他几句话打消,行事说话也总说一半藏一半,让人琢磨不透。他想到深处心烦意乱,干脆盘膝坐在床上,又将玉清心经的内功练了起来。
说来也怪,昨日之前他练这心法,气至太乙内力充盈,到天枢穴附近却一团浊气徘徊不去,与心诀中那句“无浊自在天枢”大有违处,但经昨晚一阵内火烧灼,此刻再练,那团浊气竟自行消解,内力所到之处畅行无阻,因此一口气练了三遍,通体舒畅,心中喜悦无限。他忍不住想,真是那碗鹿血的功劳,泼在地上岂不可惜。是了,那小子素来喜欢与人作对,如是毒药无论如何也要想法激他喝下,只有真汤药才会泼在地上叫自己事后后悔。
萧尽边想边又再练功,平时练过两三回也就够了,此刻只觉舒服,渐渐浑然忘我,如神僧禅定,又似羽化登仙,飘飘然不知所以,等睁开眼时窗外日光通红。萧尽心想,怎么今日天亮得这么快又这么古怪,红彤彤的倒像傍晚。再定睛一看,日头西斜,果然就是黄昏。
他大惊失色,跳起来往屋外奔去,其实山谷被围在峭壁间,天黑得本来就早,但自己开始练功明明是夜里,怎么一会儿又到晚上,难道他练了一天一夜竟然毫无知觉?
萧尽摸摸肚子,并不觉得饥饿,一天没喝水也不口渴。他恍恍惚惚走到大屋前,段云山和往常一样正在张罗晚饭,萧尽往屋里桌子瞧了一眼,见桌上仍旧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血草药汤,心中突然一暖,往日嫌隙尽消,坐下先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时宁承轻推门进来,萧尽正巧放下碗,抹了下嘴抬头看他,见他面色苍白全无血色,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没睡好,外面虽冷但屋中生了炭火十分温暖,宁承轻仍裹着那件鹿皮大衣不肯脱去。
他饭吃得少,菜也以素食为多,偶尔配些细嫩的肉食,萧尽道:“你只吃这点,难怪脸色铁青没半两肉。”说着从碗里夹了块山鸡腿肉给他。
宁承轻斜眼瞧他,萧尽自己也夹了肉,放在嘴里大吃大嚼,还说:“天气这么冷,应该有热酒,段兄进来咱们喝一杯。”宁承轻道:“你不能喝酒。”萧尽问:“为什么不能?”
换了平日,宁承轻只说一句“我说不能就是不能”罢了,可今日不知为何心平气和道:“酒与你刚喝的血汤药性相冲,喝了汤就不能喝酒。”萧尽遗憾道:“早知我先不喝汤。”宁承轻道:“先喝后喝都一样,难道你先喝酒再喝汤就不要紧了,果然脑子不好,如猴儿似的朝三暮四。”
萧尽想了想,确是如此,就笑笑不和他争辩。
宁承轻道:“这血汤你连喝七日,之后每日醒来将前一日晚上的症状说给我听,那玉清心经的内功可以多练,七日后我再斟酌用药。”
萧尽瞧他脸露倦容,面色中带着几分病态,心想难道他为自己这不明不白的毒伤挂心操劳到如此地步,那可真太不像他。宁承轻何等聪明,见他朝自己偷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并不是为你操心。宁家世代为医,见了疑难杂症自然要想法钻研,找不出治你的法子倒显得赤刀门用毒胜过我。”
萧尽道:“你怎么这么爱争强好胜,又说是我义父下毒,他要害我何必把我捡来,赤刀门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这些年也杀了不少江湖上为非作歹的恶人。”
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