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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天周六,笑了笑走过去,像以前办公看书一样坐在地毯的坐垫上,背靠着沙发:“你想说什么?”

少年幽黑的眼睛明显雀跃起来,手拉起她的左手,落在手腕上:“姐姐能给我讲讲这道伤疤吗?”

唐思伽沉默了会儿,在这样的夜色里,突然想倾诉些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我爸妈和弟弟出了车祸,去世了,房子也没了,我有一晚想不开,就做了傻事,是来接我的福利院院长把我救了。”

时川的手指描绘着鲜明的伤疤,听她轻描淡写讲述这道伤疤的来历,心脏竟随之颤栗了下。

她那些痛苦的过往,令他生出一种微妙的安全感来。

“那时候,姐姐一定很痛苦,”时川小声道,“真想回到那时候。”

“嗯?”

时川眯眼笑:“我就可以陪着姐姐了。”

然后,亲眼看见她手腕上染出的一片红,一定比现在的色彩,更浓郁,更夺目。

唐思伽并没有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语气轻快了些:“对了,我弟弟比我小五岁,算起来今年也有十七了,和你差不多大……”

“我今年十八了!”时川强调,“再有三个月就十九岁了。”

唐思伽失笑:“不都一样?”说着想起什么,“你的生日在六月份吗?”

“六月五日。”

唐思伽若有所思,直到手腕上过于用力的按压让她回过神,她低下头,看见那根根过分修长的手指箍着她的手腕,拇指用一种近乎缠绵的方式抚摸着伤疤。

而时川在认真地看着她,迎上她的注视后,轻轻说:“姐姐,谢谢你。”

唐思伽语气也轻了下来:“快休息吧,明天还要出门。”

“出门?”

“你总不能一直睡在这里,穿这套衣服吧?”唐思伽笑。

时川再没开口,望着她好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

手腕上抚摸的动作渐渐停下,唐思伽看向沙发上的少年。

他睡着了。

花瓣一样的唇仍有些苍白,颀长的身子蜷在不大的沙发上,漂亮的眉眼自她见到他以来,第一次舒展。

唐思伽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出,关了灯,回到卧室。

想了想,她还是反锁了卧室门,上床休息。

客厅里,听着“啪嗒”一声反锁声,时川睁开双眼,冷寂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轻笑一声。

*

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第二天是休息日,唐思伽的精神懈怠下来,又一次起晚了。

这一次醒来时,已经九点一刻。

想到今天还要出门,唐思伽忙坐起身,换好衣服才打开房间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清晨的阳光照在地毯上,安静岑寂。

唐思伽愣了两秒,直到身后的厨房传来少年雀跃的声音:“姐姐,你醒了?”

“我做好了早餐,见你还睡着,就没吵醒你。”

唐思伽看向他手中的盘子,是她在陶瓷市场淘来的,小象形状的餐盘,盛着一个煎蛋,几个土豆饼。

“上次晚饭,我看你吃了挺多小炒里的土豆,”时川笑,“今天早上特意做了土豆饼。”

从没有人特意注意过她的喜好。

她还有家的时候,也没有。

唐思伽的神情有些松动,点点头:“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啊。”时川笑眯眯道。

唐思伽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还要说什么,时川已经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招呼她:“姐姐,快

过来啊。”

二人吃完早餐已经十点多了,幸好要去的商场有地铁直达,到那里也才十一点。

唐思伽看着时川略长的刘海,决定先带他去最近的美发沙龙理个发。

时川自然乖乖跟着她走。

他似乎格外钟爱她的手腕,又或许是这里人潮汹涌,稍不留神就容易走散,而他们的关系又不适合牵手,他一直握着她的左手手腕,紧紧跟随在她身旁。

直到进了理发店,他才松开手。

托尼老师看见来人,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很快拿来了发型册,热切推销着最近流行的发型和护理用品,还说如果他愿意给店里拍几张模特图,本次造型免费。

唐思伽被挤到一旁,神情倒是平常。

时川有一张太过惹眼的脸,她早就领教过了。

“姐姐,你觉得我剪哪一个好看?”时川仿佛没听见托尼的宣传,径自走到唐思伽面前,将发型册递给她。

唐思伽诧异地看向他,他那双干净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专注与殷切。

唐思伽低下头:“剪短一些就好。”

毕竟有那张脸,哪怕是剃光头发,也是一颗完美的头颅。

时川将册子合上,还给托尼,鹦鹉学舌道:“剪短一些就好。”

从理发店出来,唐思伽直接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商场。

这里的衣服性价比很不错,平时网上买不到合适的衣服时,她总会来这里逛一逛。

只是,拜身边的少年所赐,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这么高的回头率。

偏偏时川毫无察觉,只握着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跟着。

唐思伽带他去了几家男装店,先选了两套睡衣,又选了几套适合这个年龄的少年穿的衣服。

时川是天生的衣架子,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总能穿出大牌的效果。

唐思伽忍不住多选了几套,少年便听话地一次次走进试衣间。

唐思伽很快发现,不论她挑出怎样的衣服,时川都乖巧地点头说“好”,不厌其烦,百分百顺应她的意思。

直到唐思伽选择了一件中年男人常穿的条纹POLO衫,时川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依旧接了过去,便要走向试衣间。

唐思伽拉住了他,走到一旁无人的走廊。

“姐姐,怎么了?”时川的神情有些无措,看到她严肃的神情时,眉眼更是不安,“你生气了吗?我没有不喜欢那件……”

“时川,”唐思伽打断了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缓和了脸色,“我没有生气。只是,以后你饿的话不用一定等我一起吃饭,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发型、风格,不用特地迎合我的喜好。”

“我说过,我们试着成为家人,很多习惯应该是在以后的生活里,彼此磨合出来的,当偶然发现一些相似的喜好,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唐思伽抬头,认真地说:“在这个过程中,家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有拒绝的权利。”

时川能感觉到自己的瞳仁在急速地放大,又飞快收缩。

被廉价衣服刺鼻的味道熏染得不适,也消散了许多。

家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拒绝也是。

在母亲那没落家族的老旧观念中,礼仪与面子,是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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