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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人。
“臣妾只想取悦陛下。”
她宛若一捧脆弱的水,话里话外透着无辜。
“爱妃执意纠缠,为的是给江浔求情。”
朱缙擅攻人心的锋利审视,逼近一步,微弱的烛火不曾冲淡半分威严,不吝径直往她最痛处戳,“可你那个爹早就抛弃你了。”
“生养之恩,不得不报。”她轻扯着唇角,面对他渊渟岳峙的气势本能地后退,随即反应过来,稳稳站住脚跟,双臂哆嗦着环到他胁下,“陛下的君恩,臣妾亦会涌泉相报的。”
他被她蹭得叹了叹,某种原始念想被勾出,冷厉如锥的面容渐渐融化下来,最终还是纵容了她的冒失,“你这样让朕很突然,仿若变了个人。”
她潮湿地仰头:“那陛下喜欢吗?”
朱缙微偏了脸,良久,“嗯。”
林静照继续埋在他坚实的怀中撒娇摇撼,“陛下喜欢就好,那往后余生臣妾日日这样黏着陛下,陛下赶都赶不走。”
他淡呵,强调:“今夜朕可不谈政事。”
她知江家之事牵非匪浅,三言两语很难动摇他那颗残酷的心,过犹不及,怕真惹得龙颜不悦,唯唯赔笑道:“当然,今夜是臣妾和陛下的。”
朱缙目中濛濛雪锋,神情讳深,不轻不重拂了下她鬓间野花,花枝轻颤。
林静照色如温煦的春夜,乖巧顺从。
他握住了她的纤腰,五指渐渐收紧,一边垂头不露声色地观察她的表情,捕捉蛛丝马迹的欺骗痕迹。
林静照感到难以躲避的力道,腰快被握碎,仍然维持了完美的表情。
朱缙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起,丢到整洁的榻上。她顿时弄得被褥凌乱,衣襟散落,故作姿态地后缩了缩。
他覆了上来,嗅了嗅她,“提前洗过,很香。”
林静照不甘示弱,“陛下亦以前洗过,很香。”
他的手垫在她腰下,使她往前一送,“不敢叫爱妃嫌弃。”
她闷哼了声,接受了他,“陛下说过给臣妾一个皇子,还作数吗?”
“朕给你,你接得住吗?”
他滑了下她平坦的小腹,“爱妃身体欠安,太医说生不下来的。”
她委屈地噘嘴,信誓旦旦道:“臣妾接得住,即便拼得难产血崩,也要给陛下诞下嫡长子。”
朱缙闻言内心下意识一剜痛,双眉攒聚,不耐烦地捂住她的嘴,严肃起来:“住口。”
他将她两只手臂扣在头顶,拷问犯人一般,以绝对侵略的姿态凶狠地逼迫着她将刚才的谶言破十遍。
林静照磨磨唧唧,良久才说完,眉眼清淡高傲,清澈地倒映着他,似单纯,似完全不把生死的事当回事。
朱缙重重吻向她眼睛,将她磋磨得认错认罚,折断她藏在内心的高傲。
“陛下放开我!”
她将被淹没时及时出声,溺水之人最后的呼唤,打破了恰到好处的温情氛围。
朱缙不留情面,亦不放她,“怎么。”
上了他的龙榻,没有中途下去的道理。
她摇摇头,杂乱的发丝贴在湿颊上,两只被并紧的手腕小幅度在他掌心挣,小意温柔地道:
“让臣妾来侍奉您。”
朱缙菱角有致的唇畔顿时笑了。
“皇贵妃在榻上也要耍花样?”
林静照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哪敢耍花样,上气不接下气:“总是陛下带着臣妾,也该臣妾侍奉陛下一回了。”
朱缙修长的手指有力地握在她后颈上,无情否决,“不需要。”
身在帐篷中,他今晚没兴趣做别的。
林静照快速反扑在了他躯上,抱紧,在他眉心的地方落下几枚轻重不一的吻,先发制人。
朱缙被她桎梏住,猛地深陷在柔软的榻上,全无反抗的余地。她笨拙地与他十指扣住,他稍挣便能挣开,不知怎的他懒得反抗,有几分好奇,想看看她接下来如何大胆妄为。
他古井无澜,漠然:“就这?”
林静照慢条斯理:“臣妾在学着陛下平时的样子,也请陛下多给臣妾点耐心。”
朱缙暗嘲,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他着实没有太多耐心。再说他平日有这么对她吗?他惯来是干净利落、不带丝毫恋结的,哪像她磨磨唧唧的样子。
可他仍没反抗。
大明皇帝被就弱女子压制在下,理论上此刻她能抽出匕首把他杀了。
林静照定定看着他,太阳穴突突跳。
朱缙虽是位居九五的天子,毕竟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匕首刺入肌肤,鲜血很快会从心窝汩汩喷薄,他先是会震惊,暴怒,痛苦,继而后悔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徒劳无功从喉咙里憋出怒吼,欲喊人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任血水渐渐流干,在她无情的审视和轻蔑中暴毙,改朝换代。
林静照恍惚了一瞬。
睁开双目,回到现实,对上的却是帝王一动不动的锐利注视。
他道:“快些?”
她怔了怔,换上笑意的面孔,继续未竟之事。
“好。”
第88章
为期十日的春狩和桑蚕礼一样,是国之盛会,对农耕大国有独特意义。
江浔作为内阁首揆,又是谄媚逢迎界的顶梁柱,这次却没有被邀请春狩,明摆着圣上厌恶了江家,不让江家人再出现在御前。
若说从前圣上对江家人的种种疏离还是暗示,这次便是明示。
徐青山作为天子近臣,最先嗅到风声。
这次圣上要来真的,皇贵妃卖力为江氏说情也无济于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氏父子劣迹斑斑,圣上想整治实在太容易了。
江氏权奸为国家蠹虫,巨贪无厌,吸血虫一样侵蚀大明,他们若倒下,长久遮蔽在大明上空的乌云将驱散,黎民百姓能得安康幸福。
现在,就差给江氏最后致命一击。
显清宫,扶乩。
道士焚香拜箓后,手持仙笔,神神叨叨地举行扶乩仪式,即写下问题在青藤上向神仙占卜吉凶。
“交给我吧。”
徐青山从道士手中接过神仙的谶言,小步快走,双手托举过眉来到御前,庄严跪下,毕恭毕敬,对炼丹炉重重烟雾中的道君皇帝道:
“陛下,神仙给话了。”
内间的君王接过来,过目。
随即青藤纸被揉成一团,唰地丢出来,利落又绝情。
“欺天了。”
徐青山见龙颜震怒,惶恐叩首,道:“帝君陛下,一切皆是神仙的意思,臣等照实禀告,不敢稍加涂改欺瞒。”
徐青山身穿祭服,头戴羽冠,浑然道家模样。他近日来对青词颇有钻研,撰写的青词工整又流利,江浔被冷落后,一直由他侍奉君王斋醮。
刚才扶乩问的是江浔是否忠诚,是否可用,神仙给的答案是否定的。一个挪用内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