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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马棚,脸上闪过厌恶,忙拿扇子将自己的口鼻遮住。
袁瑶衣正蹲在地上,双手把着盆沿准备端起来。
“宁公子?”她看着走进来的人,嘴边喃喃唤了声。
不错,从后院门走进来的正是宁遮。脸白白的,头发梳的平整光滑,离着几步留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儿。
他真的来了。
宁遮走到井边来,手里折扇刷得一收,便蹲去袁瑶衣对面。
“几日不见,袁二你可有想念本公子啊?”他笑着问。
袁瑶衣只觉得后背发冷,因为宁遮出现在这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詹铎是对的,面前这个看似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其实和朝廷的兵器丢失一案有关。
“宁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问道,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宁遮拿折扇敲着手心,道:“走吧,你家公子在等你。”
“等我?”袁瑶衣蹙眉,手心下意识攥紧。
詹铎现在明明在张家,宁遮为何说他在等她?
第74章
伙计喂完了马,便回了客栈里,临进去前,将袁瑶衣的那只木盆给捎了进去。
如今后院这边,只剩下袁瑶衣和宁遮。
天越发阴沉,恐怕真如伙计刚才所说,会落下雨来。
“宁公子自己来的?”袁瑶衣问,并往后院门那里张望了一眼,没见着别的人跟进来。
他这一来就让她跟着他走,什么用意?要说找到她和詹铎所在的客栈,倒是不难,因为就离他们下船的那个渡头最近。
宁遮脚尖一勾,将一根小凳勾到面前,然后撩袍坐下:“我那小厮不比你勤快机敏,正躲着偷懒呢。就像南下的船上,我被人打,他还蒙着头在房中睡大觉。”
袁瑶衣扯扯唇角:“我家公子在哪儿?”
“你跟着我走不就行了?”宁遮道,摇了下折扇。
他就坐在那儿,仰脸看着她。
袁瑶衣点头:“好。”
她当然要跟他去,且让他看不出她的怀疑。她和詹铎是他从安通救出来的,这么大的恩情,自然该对他十分的信任。
宁遮懒懒从凳上起来,嘴里还不忘抱怨一声:“你连盏茶都不给我,心里尽惦记你家公子吧?”
说着,便转身朝院门走去。
袁瑶衣忙抬脚跟上,道了声:“宁公子说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功夫吗?你对我家公子有恩,往后想喝什么茶,他定然会请你。”
闻言,宁遮回头看了眼她一眼,笑道:“说实在的,你说话真叫人爱听。”
从客栈后院出来,走了一段便是渡头,也就是原先赵大的船停靠的那个。
一条乌篷船停在那儿,船工见人来,拿船桨勾在岸上,让船平稳,方便人上去。
宁遮先跳上船去,船身一晃,他脚下差点儿没站稳,幸亏船工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否则,看那架势说不准能栽倒水里去。
“吓死我了。”那厮拍着胸口,一副后怕模样。
然后站好,随之往岸边转身,伸出自己的手去。
“袁二,我拉你上来。”他勾了勾自己的手,示意可以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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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衣摆摆手,道声:“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着,脚下助跑两步,在空中迈开脚,身子轻盈的一跃而起,像一朵轻盈的雪花,下一瞬便稳稳落在船上。
才站好,就看见宁遮双臂抱着,正往她看。
“袁二,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脚下一滑,以往上船都很稳的。”他事后大半天,干巴巴的解释着。
“我知道,”袁瑶衣顺着给他台阶下,“宁公子不但身手好,做事更是运筹帷幄。”
“哈哈哈哈,我就说袁二的话让人爱听。”宁遮愉悦的笑声响起,在这河中飘了老远。
他拿手拍拍她的肩膀,一副熟络的样子。
袁瑶衣只觉肩头一重,手心攥紧,可脸上仍旧笑着。
看着宁遮喜笑颜开的脸,以及他刚才的一举一动,她还是不解,他真的就是做下朝廷大案的那个人?
可他要那么多兵器做什么?还大费周章的再运去北方,最后那些兵器做了什么?
或许,这些只能等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才知道。
还记得小时候,姨母给她讲外面的事,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买卖挣良心钱;也有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但赔本的买卖无人做
这个宁遮,到底是什么人?
小船沿着河道往前走,袁瑶衣记得这条路,和她进垒州府的时候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一直走下去就会上到运河,离开垒州。
心中不由生出忐忑,她不知道宁遮想要带她去哪儿,更不知道詹铎是否知道这事儿。而多问宁遮一句,便可能让他生出怀疑。
“宁公子,你要回京了吗?”心里想了很多,她嘴里简单问了句。
两人坐在船篷中,正间摆了张小几,宁遮正坐在那儿喝茶。
闻言,他放下茶盏:“想回去,又不想。”
天下黑,几角上摆了一羊角灯,即便有风吹进来也不怕,为船篷里照出一方光亮。
“你总爱说笑。”袁瑶衣道声,便不再多说。
按理来讲,宁遮在外很多时日子,有道是夜长梦多,相比詹铎,是不是宁遮更想早些将事情办完?
宁遮喝茶,瞅了眼袁瑶衣:“在袁二眼里,我就是个爱说笑且不正经的吧。”
袁瑶衣干干笑了笑,没再说话。
的确,最开始对于宁遮的印象,就是个不着调的家伙,说话行事很没分寸,一身的不良习气
船继续往前,雨终是落了下来,砸的船篷啪啪响,整个河面亦是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袁瑶衣看见了宽阔的运河,一片雨雾朦胧。
然而乌篷船并没有上到运河,而是停在原先这条河的河边,也是一个小渡头。
船工利落的跳上岸,拉着绳索将船靠上去,然后系好绳子。
袁瑶衣和宁遮先后下了船。
“跟我走吧。”宁遮撑着伞,手里拍掉袍摆上的水滴。
他抬步往前走,那柄从不离手的折扇,此刻别在腰后。
袁瑶衣从船工手里接过油纸伞,而后跟了上去。
这里还是垒州的地界儿,虽然天黑下雨看不清多少,但是袁瑶衣知道,这里离着垒州府的运河渡头应该不远。
雨夜的巷子阴冷幽长,除了雨滴声,就是两人的脚步声。
“袁二,你什么都不问就跟我走,不怕我卖了你?”前面,宁遮倏地笑了声。
这一声笑来得突然,尤其在这幽暗的窄巷中,总让人觉得有些发瘆。
“有什么怕的?”袁瑶衣跟着笑了声,“宁公子可是救了我和公子,再者说,你用不着卖我那么费周章,我本就是奴籍。”
她的笑即便是刻意掩藏,也有几分明朗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