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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紧闭,脸苍白如纸,只有护着她的胳膊还没有松劲。

原主与她都是小骨架的女孩儿,如今脸压在他胸口,有种好似自己都变小了,被他的手臂结结实实拢住,环抱在怀里的错觉。

后来她被丛伯和姚爷爷刨出?来后才知晓,林闻安扶着姚爷爷出?茅房往回走,半途正遇着寻好车位的丛伯,三人刚到山门口,他隔老远便瞧见她跟前围了好些?人。丛伯老花眼瞧不真切,他却觉出?不对,但姚爷爷腿脚不利索身体又?不太好,怕他受刺激,便让丛伯先照看着,自己咬着牙忍着腿疼,箭步冲来。

一跑近,就听见邓峰那厮要仗着人多?势众欺辱姚如意一个女孩儿,情急关头哪还顾得上其?他,近乎凭本能,硬是动了手。

他的功夫是小时?就跟丛伯学的。丛伯年轻时?在镖局当差,后来厌烦了出?生入死、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便签了长契在林家做管家,林家人待他亲厚,他便也?安心干了一年又?一年。

等林闻安大些?,他父亲林逐想着男儿家总要学些?武艺傍身,何况科考路上没副好身板哪行?正好家里有个老镖师,便央求丛伯教?孩子武艺强身。

可丛伯哪懂什么强身健体的把式,他那些?都是要与盗匪近身厮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招。

但没法子,林家只有他会些?拳脚,林逐还让他千万不要谦虚,又?给他加了月钱,林家给的太多?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教?了。

没想林闻安聪明过人,悟性极高,随便比划两下,竟很有些?天分。丛伯又?有些?爱才,便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全倾囊相授:劈挂掌、霸王枪、刀法、拳法、剑法……样?样?不落。

听说当年宫变,晋王派人拿他,折损好些?精锐才将他擒住。后来将他关押起来没立刻杀,便是存着心要慢慢折磨出?气的。

如今,他的身子早已连长久的跑跳都吃力了,更不可再动武,强撑这一阵自然就垮了。

那日闹了这么一出?,姚如意哪还有心思谈旁的,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好在丛伯照料林闻安的身子极有经验,家里常备着他的各色伤药,半日便将人救转过来。

卧床将养两日,林闻安倒无?大碍,反是姚如意拄了几天拐杖。

林闻安每日见她在家里跳来跳去,也?有些?无?颜面?对。

谁英雄救美还把美给压瘸的。

至于邓家,姚如意本来还担心他会来打砸报复,等了四五日却没动静。

不来更好,来了她也?不惧!

姚如意这几日都在努力锻炼身体,腿虽然崴了,但还可以?练拳法啊!她甚至缠着丛伯也?教?她两招,越阴损的越好,什么掏眼睛、踢下三路,练得煞有介事。虽然二叔不能轻易动武,但家里有大黄、有丛伯,外头也?有街坊帮衬,还有她,论打架,还不定会输呢!

这日她正跟丛伯练习踢裆插眼,练得正欢,被姚爷爷喊过来下棋的林闻安撞见,他似乎一眼便知她在担心什么,淡淡道:“别怕,没事。”

“邓家人再不会来了。”

姚如意满腹狐疑。

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问他,他又?不说,问丛伯,丛伯也?摇头。

她私下里琢磨,莫不是二叔悄悄使?人递了话?可这些?日子他除了与姚爷爷下棋,就是替她写铺子招牌,半步没出?过门。

好似也?只差遣丛伯去请过一回李太丞,哪来的功夫摇人?

实在奇怪。

此?刻,姚如意正蜷在自家小卖部窗口,伤脚搁在棉凳上,嘴里咬着自己忙里偷闲新?做的鸡蛋汉堡,想着她这闷葫芦“二叔”,又?瞧着夹巷里学子们背着行李,蔫头耷脑往学馆走。

返校的日子,不论古今,总是令人这么悲伤啊。

姚如意摇着椅子想。

这几日她真是清闲了很多?,丛伯每日都领着自家仆役来帮忙,家里的杂事几乎都被丛伯与林家另外两个仆从包揽了。

姚如意便也?腾出?了空,摆弄新?的地摊小吃。

她的小卖部小吃,今晚便要上线两种经典菜色:鸡蛋汉堡和关东煮!

鸡蛋汉堡料是很简单的,调些?面?糊,多?搁些?老面?肥,用温水慢慢地搅。肉馅儿用猪前腿肉,三分肥七分瘦,剁成泥后加葱姜末、细盐、生抽,顺时?针搅上劲儿,最?后淋点香油,鸡蛋就没什么说的了,剩余便是用上模具就成了。

把模具烤盘烧得温热,刷层薄油,一勺面?糊倒进凹槽,摊成小饼底。等着饼底定性便快手磕个鸡蛋,拿竹筷划拉匀了,等蛋液半凝固撒把葱花,挑半勺肉馅铺上去,再淋层面?糊盖住。

火候也?得费心盯着,煤火不能太大,不然外皮焦了里头还生的。

看着底面?煎得金黄,用小铁铲轻轻一挑,翻个面?儿,另一面?也?煎得鼓起来,呈浅褐色,边缘微微上翘,像个小帽子,又?像鼓了个小肚子,就差不多?了。这时?候能闻到面?香、蛋香、肉香混在一处,特别香。

这和做烤肠的手法是一个路子,姚如意自小在外婆的小卖部里鼓捣这个,熟门熟路得很,面?糊怎么调、火候怎么看,她觉着自己闭着眼都能做。

倒是关东煮多?花费了一点心思,要做关东煮最?重要的是底汤好吃,要鲜,要能够“清而不寡,浓而不腻”才行。

谁能拒绝,在冬日上学的路上买一杯热乎乎、咕噜噜冒香气的关东煮吃呢?姚如意即便知道难也?想做。

宋朝的汴京很难找到日式鲣鱼、昆布之类的东西,除了自己发酵味噌之外,只能用常用猪骨、鸡骨、鲫鱼、菌菇、或者冬笋尝试搭配着熬煮鲜味,再用不同的酒、酱来调味。

姚如意这些?日子已经连续试了好几版,正在慢慢接近她记忆中的味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应该是最?后一版了。现在院子里正熬着她的关东煮汤底,满院子都有一种让她熟悉的鲜香味。

正想着,铺子窗口探进张面?孔粗粝的中年妇人的脸,她背着个襁褓小儿,笑得眼尾堆起褶子:“小娘子,我来取今儿的衣裳。”

姚如意扶着货柜单脚蹦下来,挪着步子引她进来。

这是丛伯给两家雇的洗衣妇葵婶,她两三日过来一趟。

起初姚如意见她背着襁褓还来洗衣,心里不落忍,要推拒了,想着几件衣裳,家里又?有井,随手揉了也?不费事,丛伯却道:“你给她衣裳洗她不叫辛苦,她没有衣裳洗,挣不到银钱,没了下一顿才辛苦。”

丛伯不顾她反对,坚持将葵婶请来洗衣。

姚如意便兑了热水给她洗衣,又?请她喝茶,又?搬出?铺子里盛货的大藤编篮子,垫了褥子,把孩子卸下来睡在里头,这样?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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