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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正陷入恐婚状态而发?呆的姚如意,“如意啊,你?喜欢怎样的郎君啊?”

众人?顿时都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连程娘子也受不了了,这?还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点上鸳鸯谱了!她指着俞婶子笑:“你?个促狭鬼!”

程书钧虽离了几步远,但婶子嫂子们说话哪里会刻意避着人??恨不得一个比一个大声,他?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不知该走该留,整个人?僵得像一块火炉上烤的木板,连后?脖颈都通红,手里的裁纸刀一颤,都险些割到了手指。

姚如意还沉浸在前一个可怕的婆媳话题里,没听?见之前俞婶子和?程娘子有关程书钧婚事和?说媒的玩笑,突然被这?么一问,还真有些头脑空白,愣愣地想了想,只觉着答不出来:“我也不知呢。”

上辈子她病死时也不过二十,全?副身心都在和?病魔抗争,活命尚属奢望,哪里有什么心思恋爱?她压根没想过,更莫说对谁动?过心。

“哪能?不知呢,你?如今也十八了,这?年纪正好呢是不是?”俞婶子掩嘴笑着,她明明在说姚如意的年纪,胳膊肘却在撞程娘子,好似在问她,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程娘子的身子都被俞婶子的胖胳膊捣蒜似的捣得东倒西歪,忍俊不禁:“是是是。”也掩着嘴对姚如意笑道,“正是呢,翻过年便要十九了,如意啊,你?也该当思量起来了。”

俞婶子虽是一时兴起,但程娘子……其实还真有些心动?呢。

如意虽退了婚,但巷子里的大伙儿都知晓怎么回事,怪不得她。更兼她眉眼灵秀,对姚博士孝顺,如今自个操持铺子,有模有样的,实在讨人?喜欢。

被俞婶子这?么一拱火起哄,程娘子竟把如意放在心中一样样细细数来,竟也觉着没什么不般配的嘛!年纪相当,容貌相当,若说家世,那也差不离!一家孤儿寡母,一家贫老弱女,一家是裁缝铺,一家是杂货铺,都是家道落魄的官宦人?家,还正好呢!

银珠嫂子拈着绣绷子,算是看出来程娘子意动?了,便也意有所指地对如意笑问道:“如意啊,你?喜不喜欢俊的?”

要问夹巷里哪户人?家的孩子哪个最?俊,那必然是程娘子家的。

林家的几个孩子除了小石头,都长得像爹,尖嘴猴腮大眼睛,活像山里剃了毛的猴子化的人?形。孟家的,三郎年纪太大,也不知什么毛病迟迟不愿婚配,这?可不行;孟四郎也已说了亲,何况他?也谈不上俊,生得太憨了些,整日也不知在傻乐什么,成日里逃学翻墙,瞧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其余的么,要么都成亲了,要么还小呢。

所以银珠嫂子笑眯眯这?么一问,自然是有所指向的。

姚如意被问住了。

她虽不知为何婶子嫂子们闲话时这?话题总能?跳跃得这?么快,但她还是扪心自问地想了想,最?终诚实地托腮点头:“那得要俊的。”

她又?不傻,难不成还专挑丑的?

答得坦荡磊落,一点儿也不扭捏,还满是发?自肺腑的认真,惹得婶娘嫂子们又?一阵大笑,纷纷追问她:“要多俊的?”

俞婶子本来兴冲冲想加一句问:“那你?可要程家大郎这?般俊俏的?”只等如意点头称是,她这?头一桩媒不就做成一半了?

谁料,姚如意几乎没有思索,已抢先脱口而出:“起码得像我家二叔一样俊吧。”

婶娘嫂子们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妇人?们面面相觑,银珠嫂子偷偷去觑程娘子神色,只见她有些出乎意料,脸上只是微露讶色,方略略安心。

俞婶子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甘心地小声道:“你?二叔?林家二郎啊?他?啥时成你?二叔了?他?嘛……他?俊是俊得很?,但…但他?整日里一丝笑也没有,性子也太冷了些,不会疼人?呐!这?俊啊,便略减了几分,你?说是不是?”

婶娘们围着盘问着姚如意呢,而此时的姚家杂货铺里,白日里没有点灯,便仅有支开的售货窗口漏进来一片光,很?疏淡地落在柜台、货架和?一小块地面上,其他?地方便皆隐没在幽深阴影了。

林闻安方才正巧受姚启钊的指派,进来为他?取些辣片儿吃。

自打如意做了辣片儿,先生便像个孩子似的,每日都要吃上几片才过瘾,吃得上茅房都火辣辣疼了,也不肯停嘴。

他?走在光照不到的昏翳中,像是一抹黯淡的影子,却正好便听?见了窗外那些街坊妇人?在逼问姚如意喜爱怎样的男子。

本来要离开的脚步忽而便顿住了,他?站在昏暗无光的晦色里,慢慢地往后?一靠。其实,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等待着什么、想听?见什么。

“不会啊,二叔其实人?很?好的,他?经常笑的。”

女孩儿清亮如水的声音透了进来。

“胡说,他?回来这?么久了,你?问问嫂嫂婶娘们,谁见过他?笑了?那脸挂得啊,我瞧着比你?阿爷都凶,连小石头都怕他?哩!见了他?便跑。”

在众人?一阵附和?声中,唯有女孩儿斩钉截铁地维护他?。

“我就见过啊。”

“况且,想笑才笑,不想笑便不笑,谁也不是日日都笑的呀。若是不笑便不算俊了,那这?世上也没有俊的了。连我阿爷都说,二叔当初不仅是国?子监里最?聪明的,也是最?俊的。阿爷说,二叔中进士游街时,差点都要被街边女子投掷的花果?手帕埋了,那门槛都快叫媒婆踏破了。”

“是这?么说不错,但……那都是从前!”

“即便不提当年。”女孩儿的声音脆生生,语气却坚定不移、字字清晰可闻,一副我的眼睛就是尺,绝不会有错的口吻,“你?们瞧你?们瞧,正好国?子监散学了,婶娘们若是不信,我现就进去,把二叔拉出来与学子们现比,你?们只管瞧,他?一定还是最?俊最?好看的!”

这?下,婶娘嫂子们都被姚如意弄得哑口无言了。

还是银珠嫂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的如意啊,傻姑娘,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这?是真的在比谁俊的事儿吗?”

姚如意呆了:“不是吗?”不是她们刚问的,谁最?俊吗?

那就是二叔最?俊啊!就是!她成日里趴在这?窗子上看国?子监里的年轻才俊,来来往往的,有的忽然扛着同窗就跑,有的边跑边踢球,有的嗷嗷叫着,非要往同窗背上跳山羊,有的会突然掐起嗓子唱小曲……她看得无语,只觉着年轻真好啊,成日有使不完的牛劲。

扭头再看看林闻安。

他?独坐小院,澹烟疏影,素衣临风,如生于山崖之上的松柏。

姚如意只觉瞧一眼,眼睛都被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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