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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极大改善,但仍有炸膛几率,他为此演算了一整日?,却尚未查出问题所?在。

此时,他满脑子都还是不断流过的术式与数字,自发在他脑海中重组。他已经算了很多次,演算出来的数字定没错,那错的是谁?是火药提炼的纯度不够还是工匠铸铜时有误差……

“二叔!”

“汪!”

他忽然定住了,惊愕抬起眼。

大雨滂沱,宫墙下风灯摇曳,被雨水打得?朦胧的黄晕里照亮了一张笑眼弯弯的小脸,她发丝微湿,睫毛上都被雨水润得?一簇簇垂下来,眸子却像被这场夜雨洗得?极亮,映着?灯笼里的烛火,仿佛将他疲惫不堪的身子都照得?暖了起来。

大黄也穿得?怪模怪样,甩着?尾巴冲他叫了几声。

雨噼里啪啦落下来,似穿透了他的骨骼,尽数打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心错乱地跳了一下,沉默而克制地凝望着?她,指尖微微蜷缩。

“我果然猜得?不错!来得?还巧,一到你便出来了!”姚如意没发觉他的异样,高?兴地迎上前,把伞和蓑衣都递过去,虽然自己冻得?指尖都有些颤,却一点也不在乎似的,“快将披风解了吧,披这个……”

话音未落,姚如意便被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她一愣,手里的伞与蓑衣尽数掉落在地。

方才,林闻安向她跨了一步,一手攥住她的胳膊,单手扯开颈下的披风系带。

墨色披风展开,他垂下眼睫,微微俯身,将她冰凉的身子裹进怀里。

第53章 要生了 他阿娘快生了。

雨在灯影里纺作银毫,细密斜飞,雨伴着风,风挟着雨,斜斜地划过暗沉的?天幕。

宫墙外长?街行人也被?大雨赶得零零落落,唯有远处的?灯火还亮着,但也被?水雾晕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晕了。

望在眼里,显得愈发不真实了。

姚如?意僵在原地,也觉着自己在做梦。

头脑一片空白,心也跳得乱糟糟。

她的?鼻尖正抵在林闻安衣领处,额头甚至触到了他的?喉结,随着他轻微吞咽滚动,有些硌人。她贴着他的?胸膛,满目昏黑,唯有披风被?风雨卷起时,漏进几缕被?大雨混沌的?光。

人若目不能视,余下诸感便?格外分明,乃至时间也是如?此?,或许仅是一刹那的?事,却被?拉得很长?。姚如?意耳畔,雨声铺天盖地,嘈杂得掩盖了这?世?间一切声响,唯独盖不住她的?心跳。

方才,她的?手猝不及防被?拉近时,下意识抬了起来,此?时正抵在了他胸膛上?。即便?隔着两?层衣裳,她掌心里仍能觉出那硬朗的?肌骨轮廓以及……布料因被?雨水洇湿,源源不断地透出肌肤微烫的?温热。

鼻尖还萦绕着那股熟悉的?药味,被?雨水冲得很淡,明明人苦涩的?味道,她却只闻到草木清冽,仿佛轻嗅着一丛被?雨天打湿的?青草。

姚如?意想,自食菌中毒那日起,她的?脑子便?好似没好全。此?刻,此?刻羞窘归羞窘、紧张归紧张,竟没有任何抵触,反而蔓生出一点点隐秘的?欢愉与安心。

那一点点的?情绪,是从?心海深处冒出来的?细碎水泡,她自己都很难察觉,只想着:她的?脑子一定是被?菌子毒坏了,都怪官家。

这?时,大黄忽地抖了抖皮毛,水点子溅得两?人鞋面尽湿。这?一下似乎把他与她都惊醒了一般。原来箍在腰际的?臂膀蓦地卸了力,林闻安松开手,却仍用披风护着她,他望着她发间沾的?雨珠,声音在雨声里显得微微有些哑:“……雨势太大,我去?雇车,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伞,抖掉雨水,撑开,就这?么快步走出了宫墙下那一道窄窄的?飞檐。

而姚如?意,等他身影都被?滂沱大雨吞没,才渐渐从?愣神中苏醒过来。她也说不清此?时心里什?么想头,低头将戴着斗笠的?大黄往屋檐下扯了扯,望着大黄那湿漉漉的?小斗笠发了会?呆,又蹲下来,拧拖把似的?,给它拧了拧湿透的?尾巴。

风裹着雨丝,宫门灯笼在风里乱晃,宫墙上?便?也尽是斑驳的?光影与汇如?溪流冲刷而下的?水注。

起身时,她也抬头看?了看?那一排晃得厉害的?八角风灯,目光再垂下来时,才发现方才守门的?禁军一直极有默契地立着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眼前压根就没有过人一般。

她顿时有些替他们尴尬起来。

对她这?个异乡人而言,拥抱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四?处求医那几年有幸和外婆一起挤过北上?广的?春运绿皮车,毫不夸张,她被?挤得一分钟能拥抱十几个人,五湖四?海,男女老少,哪儿的?人都有。

但可?搁在此?间,约莫是了不得的?大事吧?那……今日二叔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周全的?人啊……姚如?意望着大雨,冥思苦想。

等一辆马车破开厚重雨幕,缓缓停驻在她眼前时,她都没想明白。上?了车,她远远拣了最远的?角落坐着,不敢抬头,更没想好要如?何开口询问,犹犹豫豫下,她便?心不在焉地给大黄擦毛擦了一路。

擦得大黄脑门毛都快打结了,一直拗过狗头瞅她。

后来下了车,她先牵着大黄匆匆进了院子,林闻安则在门前与那车夫会?了账,多给了不少赏钱,打发了他走。待返过身来时,她已经半个身子都进了屋,就差把房门都栓上?了。

林闻安快步穿过窄院,抬手抵住即将闭合的?房门。

姚如?意怔怔地望着他。

春夜骤雨之中,高挺的?眉骨,静默深邃的?眼,在看?过这?双眼睛之前,姚如?意从?不觉谁的?眼睛好看?,看?过后,似乎便?仅有一个答案。

他没有再往前,只是站在门口,低低地对她说了几句话。

他说……

晨光自云隙中挣跳出来,天地吐露出金光。那夜没头没尾的?大雨后,便?连着晴了两?日。今晨尤甚,卯时未过,日头已经来了,将巷子里的?老宅旧瓦都晒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辉。

国子监还未敲晨钟,知行斋里已是读书声声,姚如?意与小石头肩并肩在文房铺子里排排坐着,一大一小,都将两?只胳膊搁在窗口支起的木板上?,齐齐捧着脸,齐齐叹了口气。

小石头的烦恼很简单。

他阿娘快生了。

姚如?意的烦恼其实也不复杂。

已经两?日了,她脑海里仍萦绕着那晚,林闻安对她说的话。他的声音低,说得缓慢,却像雨滴似的?一个字一个字滴入她心里,至今仍在她心头泛着一圈圈极细的?涟漪。

“如?意。”

“我原非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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