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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学题!除此?之外,仅有一道是下笔做策论的,还要求书?写时“不得用四六俪句”,且题目也?与军谋才略、运筹帷幄有关,提出的问题也?是譬如大雪封路时如何妥善运送粮草之类的。
卢昉与程书?钧两人题目都没看?懂,十分颓败地考砸了。
与他们一般,新科进士里?,康骅那几个辟雍书?院的,江南西道包揽三甲的,也?通通在制科里?落了榜,一个都没点中?。
后来?姚如意?听林闻安说,被评为制科第三等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工部水部司的不入流小监丞,他因为官勤恳,写得一笔好?字,才受其上官举荐去凑凑这千载难逢的热闹,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他考得都迷惑了:怎么考得他都会啊!
“那人是专管测算水利、绘汴河图、督修堤坝的小官,年复一年都在做测算之流的杂务,故而算学极为精通,如今已被官家调到?军器监来?了。”
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吃晚食,林闻安便这么淡淡说着,自己不吃,手里?却不停,给姚如意?剥了一大碗的蝲蛄。
夏夜闷热,姚家小院支了竹床。井里?湃着黄瓜、甜瓜,还有南边来?的胭脂桃。一只密封瓦罐浮在井水上,里?头是姚如意?今儿新做的水果茶。
天热,姚如意?有些蔫蔫的,没甚胃口。晚食她觉着做得还算简单:丛伯备了凉津津的鸡丝凉面、酱肘子肉夹馍、豆腐鱼头汤、爆炒螺蛄、凉拌豆皮儿。姚如意?贡献了水果茶,又捏了一盒脍饭。
姚爷爷还有些想?念沈记的吃食了,最后自然没忍住馋,寻了个闲汉跑腿儿,天还没黑便去沈记排队了,从?沈记买来?了一大盆香气四溢的麻辣蝲蛄。
这时节是蝲蛄最肥的时候。
嗯,苦夏,就这么简简单单对付一顿吧。
不比姚如意?的苦夏是从?三碗饭减到?两碗半,林闻安是真苦夏,凉面吃了小半碗,挟了块脍饭,抿两口茶便搁了筷,余下的功夫全在替姚如意?剥蝲蛄肉。
姚如意?拿着筷子吸溜溜吃凉面,吃一口面,筷子捏在手心里?,再捧起碗喝一口汤,放下碗,再挟一大筷子豆皮儿塞嘴里?,咽下去再大吃口面,嚼嚼嚼时顺手再挟一个火腿寿司,沾一丁点儿芥末,紧接着再一整个塞嘴里?,眯着眼感受那种自口腔直冲上天灵盖的辛辣,好?吃得她直想?跺脚。
缓过那冲鼻的劲儿,又这般循环往复吃吃吃。
她那碗面见底时,林闻安不仅剥出来一碗蝲蛄肉,给她顺手推到?面前来?了,还起身去井台边,将瓦罐捞起来?,倒杯沁凉的水果茶,在她手边搁下。
回来?坐下,又取了牙签,细细给她挑螺蛄肉。
“多谢林大人。”姚如意仰起脸,甜丝丝对他笑了笑,便继续美滋滋地埋头吃着蝲蛄肉。正好?呢,她顶顶喜爱吃的东西总会留到最后慢慢吃,林闻安不知何时瞧出了她这习惯,竟默默掐着她吃完一圈时,恰好?替她剥好?。
林闻安擦了擦指尖沾的红油,也?回她一个浅笑。
对面,正同?桌而坐的姚启钊、林逐、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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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神色,撇着嘴,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这吃个饭还没怎么吃呢,光看?他俩眉来?眼去的都快饱了!
依旧不肯过来?同?桌吃饭的丛伯、丛辛和三寸钉则机智多了,他们在廊下摆了小桌,不知何时已经端着碗背过身去了,宁愿对着姚得水、大黄和汪汪几个吃饭,也?不去看?二郎和他那即将过门?的新妇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
自打定亲后,姚如意?便抖搂起来?了。
定亲后两家便能正经往来?了,林闻安已是她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婿,跑也?跑不掉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男人耍朋友咯!
这段时日,拉拉小手,挽挽胳膊,凑耳边跟他说悄悄话那都是寻常。但姚爷爷见了还是一副难以?直视、要长针眼了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六礼只差“亲迎”,俩孩子已经是礼法上的小两口了,名分已定,腻乎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仅没道理拦,这拦也?拦不住啊。
后来?么,姚启钊瞧着这小妮子和林闻安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处的模样,忽而想?起自个当年追求如意?奶奶的时候,自己好?似也?干过不大守礼的事儿。两家是邻舍,他每日晨起,必要挨着两家共用的那堵墙根读书?。
他这边书?声?一起,如意?奶奶便抱着针线簸箩坐到?墙根下听。
偶尔,他还会壮着胆子扒墙头与如意?奶奶搭话,一来?二去熟了,他情难自抑,还写了几首酸溜溜的情诗扔过墙去,不承想?,墙那边伸过来?的手骨节粗大、满是老茧,还凶狠地将纸团全撕碎了。
一抬眼才发现,墙头扒着的是不是如意?奶奶,是……她爹。
姚启钊想?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又轻叹一声?。
当年,他险些被岳丈抄起扁担打出三条街去。
后来?,那截墙头便密密插上了碎瓦片,说是防贼,但约莫是防他的。
哎,他也?想?老妻了。待如意?和闻安成了亲,要一同?回潭州祭拜如意?父母时,他也?随着去,正好?给老妻的坟茔也?修一修,再看?看?那棵树。
荆湖一带盛产杨梅和金桔,他妻子生前最喜食杨梅。她因病离世后,姚启钊便特意?在她坟边移栽了一棵杨梅树。后来?偶尔与老家族人通信时,他们说,那棵树已长得极高大茂密了,每年都结满了累累的果子,还结得又圆又大,若是采摘不及时,便会有不少鸟雀、松鼠、刺猬甚至成群结队的猕猴前来?光顾那棵树。
族人本是写信来?诉苦,嫌那些生灵啄食杨梅,扯断枝条,留下秽物,收拾起来?麻烦。姚启钊收到?信,却心稍感安慰,至少妻子还能吃到?杨梅,还有山间生灵常来?常往相伴,她也?不会寂寞了。
他还不算老时,也?不是没人劝他续弦,但姚启钊性子轴脾气倔,娶妻时便曾答应过妻子,他一生不纳妾不收丫鬟,不捧角不狎妓,两人要相伴好?好?过一辈子。后来?,即便妻子已不在人世间,他也?仍固执地独守着两人的约定。
因想?起了老妻,姚启钊便对如意?与闻安两人“不守礼节”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他忽而意?识到?,人生一途,太短了,也?……太长了。
能够相知相守的日子,合该好?好?珍重。
正好?知行斋重新开业了,他又开始每日早早领着铁包金,雄赳赳气昂昂去坐班,省得在家对着这俩腻腻乎乎的,看?得他眼皮直跳,烦人得很。
为此?,林逐问是否要拆墙时,便被姚爷爷坚决否了。
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