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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蹀躞带,行走间是一贯的张扬肆意,桀骜不驯。
只是那双对着她一贯含笑温柔的桃花眼,此刻冰冷得带着警告之意。
仿佛将她当成了那等欺凌弱小之辈。
即使清楚他是忘记了自己才会这样的明黛压下心中升起的酸涩感,轻轻摇头,“我没忘,我也好奇林姑娘拦住我,是想要和我说什么。”
她虽难过,痛恨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自己,但也没有到为难另一个女人的程度。
知他误会了的林婉娘羞赧的松开他的手,怯生生地看了明黛一眼,“明黛姐没有欺负我,你不要误会她,还有…是我有事来找明黛姐的。”
她说完,又在怯生生的犹豫中补上了一句,“明黛姐,你年龄比我大,我可以喊你一声姐姐吗。”
薄薄的雨雾中,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少女扬起湿润的眼睛,满脸依赖的喊着姐姐,恐是在铁石心肠的人都拒绝不了。
对于她一口一个的姐姐,明黛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她一声,“林姑娘,我记得你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你喊我姐姐是否有些不合适,何况我家中已有幼妹。”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的林婉娘抬起雾水涟涟的杏眼,手指头无措的绞着袖角,“明黛姐,你是不是讨厌我。”
明黛也不否认,“今天只是我和林姑娘的第二次见面,我对林姑娘本身并不认识,又讨何喜欢厌恶一说。”
她不是圣人,更做不到宽宏大度的接受自己的未婚夫喜欢上了别的姑娘,还为了那位姑娘质疑她,并要和自己退亲。
她如此直白的拒绝也令林婉娘脸上的委屈一僵,缩瑟着肩膀往燕珩身边靠,“明黛姐,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误会,但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相处,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好姐妹。”
明黛没有理会林婉娘话里的暗讽,只是看向眉眼间隐约不耐的燕珩,“世子,我知道你虽然忘记了我身为你未婚妻一事,但是你答应过我的事,还请不要忘了。”
“今天的事,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不要在发生比较好。”
“自然。”燕珩以为她会生气的质问他,倒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反倒是让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更让他高看了这位,没有任何感情的未婚妻一眼。
明黛清楚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将他前面扔过来的白玉扳指递过去,“如此贵重之物,世子还是自己拿着为好。”
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回去时连明黛撑着的油纸伞都要险些被打翻了去,使得飞溅的雨水打湿了梨白襦裙一角。
来时欣喜万分,归时心事重重的明黛回到明府,正好撞见牵着大福出去散步回来的庶妹明芷。
十三岁的小姑娘穿着嫩黄色襦裙,明媚又张扬得像枝头上的迎春花。
大福见到她,迅速的挣脱开绳子往明黛怀里扑去,又因着腿短只能嗷嗷嗷的围着她的脚边直打转的撒娇,好像是在控诉今天她为什么没空陪它玩。
大福是一只京巴犬,刚到家的时候还小小瘦瘦一只,现在倒成了个肚皮圆鼓鼓的小胖子。
而大福,也是他送的生辰礼。
跟在后面的明芷气呼呼着圆脸儿,“好你个大福,我都那么疼你了,你还每一次看见我二姐姐就不要我了,哼,小心下次我不带你玩了。”
“大福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太久没看见我了才会这样。”明黛没有弯下腰将大福抱起来,只是蹲下头摸着它的脑袋。
大福更是高兴得敞开肚皮在地上直打滚,也看得明芷又羡慕又生气的伸出手指戳了戳狗脑袋。
“哼,小白眼狗。”
“二小姐,夫人有事找你,让你到杏雨轩一趟。”明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含笑着站在台阶上,又看向一旁鬼鬼祟祟准备偷溜的明芷,笑得越发慈祥,“三小姐,你今天的课业写完了吗,要是写不完,小心夫子又找夫人告状。”
明黛在家中排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出嫁的姐姐,因为嫁得远,鲜少回京。
明芷家中排行三,为柳姨娘所出,膝下还有一个弟弟,正是最人憎狗嫌的年龄。
明芷一听,立马耷拉下脸,可怜兮兮得和大福的表情如出一辙,“我马上就回去写,可千万不能再让母亲在为我担心了,要不然母亲肯定又以为是这夫子教得不好,给我换个更讨厌的夫子。”
她说完,又依依不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大福的大脑门,可怜巴巴地扬起头,“二姐姐,我能不能让大福陪我啊,要是有大福陪我,我学习肯定会更有动力。”
明黛揉了一把大福的脑袋,“好,不过今天夫子布置的课业,你一定得要写完才行,知道不。”
“一定会写完的!二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明芷见二姐姐答应了,立马欢欢喜喜的抱着大福走。
明芷走到一半,又抱着大福脚步噔噔噔的跑回来,仰起头,纠结的皱起小眉头,“二姐姐,母亲的生辰快到了,你明天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给母亲挑选礼物啊。”
明黛低头看着像同大福一样湿漉漉看着自己的小妹,笑着点头,“我也还没为母亲买好礼物,明日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给母亲挑选礼物。”
第3章
明黛跟着刘嬷嬷往杏雨轩的路上走去时,不解地问道:“母亲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嬷嬷摇头,“至于什么事,得二小姐你去了就知道了。”
等来了杏雨轩,又被告知,母亲不在院里,在小厨房里。
明黛后知后觉中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是三月十九。
每年的这一天,不擅厨艺的母亲都会来到小厨房亲手做上一份绿豆糕,也独独只做绿豆糕,就连这前后几天里,母亲的心情也会变得格外低沉,每当她想要问的时候,身边的人又都是一脸忌讳莫深,久了,她虽然仍是好奇,却不会在问。
正用襻膊将宽袖缚好的明夫人听到了从门边传来的脚步声,微微仰头,对着门外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来了,正好过来帮我揉下面。”
“这就来。”明黛先是系好襻膊,又净了手后才来到桌前,一连取了好几个鸡蛋打碎后揉进面粉里。
小时候的她个小,力气小,都没有案板高,母亲就抱着她来到小厨房学习做绿豆糕,也不强求她真的会做,只是在旁边帮忙递个鸡蛋什么。
而母亲也从一开始做出来的不是绿豆糕齁甜得难以下咽,就是挤压不成形,在到如今已是有模有样。
明黛抬起头,对上母亲不曾留下岁月痕迹的脸,和那越发让她感到失控的恐慌感。
因为母亲给她的感觉总是淡淡的,无论是对爹爹,对她,还是对任何事都淡淡的,好像任何事都不能提起她的在意,勾不起她多余的情绪波动,以至于她总担心,哪天母亲突然消失不